话音刚落,屋子里又是好一会儿的死寂,落针可闻。
云浅的心也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不可否认,她在问出这些话之前,其实还是带着某种侥幸和期待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是来道歉挽回的。
但他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还是让她所有的期待消失殆尽了。
“好,我明白了。”
云浅垂下眼帘,“我不会霸占睿王妃之位的,给我三天时间,我跟砚儿……”
“云浅。”
男人蓦然打断了她,脸色明显变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浅顿了一下,淡淡的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萧墨栩喉结滚了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很多年前我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她救过我一命。四年前,她也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他眸色暗暗的看着她,“虽然她现在死而复生了,可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她大概也能猜到。
虽然叶拂衣最终不知为何没死,可两次的救命之恩却是真的,他不能辜负叶拂衣。
呵。
云浅眼底划过一丝凉薄的笑,“她对你这么情深意重,你确实不能辜负她。”
她扬手指着门口,“所以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
萧墨栩眸色又是一变。
虽然他的来意已经说清楚了,而且是她先一步说出来的,避免了所有难以启齿的尴尬——甚至她并不生气,善解人意的说不怪他,可他的心脏还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逐渐流逝,无法掌控。
但他不敢深想,蓦地别开了视线,“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想陪陪我娘,等她醒来我就会回去处理这些事,不会耽误你好事的。”
“……”
萧墨栩动了下唇,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云浅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关上房门,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松懈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眼底升起几分湿润,她闭上眼,强行压了下去。
理智告诉她,分开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可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抽疼了一下。
曾经误会他和如意的关系时,她提出要分开,虽然心里也有不舒服,但远不及这一次。
好像在她得知上辈子那个“乞丐”就是他以后,在她得知砚儿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以后,就再也没想过要跟他分开。
她以为他们两个是命中注定,天定之缘。
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良人,可以恩爱一生,白首不分离。
可万万没想到,他和叶拂衣才是话本里的主角。
救命之恩,呵。
………
云浅守了一晚上,彻夜未眠,可周瑛还是没醒。
她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
记得前日她和萧墨栩已经肯定,千刀门把母亲抓走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昨日探脉见脉象无碍,她也就放心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很可能对母亲做了什么,只是脉象上看不出端倪!
云浅脸色沉得厉害,找了几个护卫来守着后院,便出门买药去了。
半个时辰后,她买到了所有需要的药材,正准备回府,她的马忽然发狂,带着马车横冲直撞,险些祸及大街上的路人。
“啊——!”
妇人惊恐的声音传来,云浅循声望去,远远看着那妇人几乎要被马车撞倒,脸色大变。
可是下一秒,一名容貌俊美的红衣公子从天而降,将那妇人拉到一边,勒停了马车,终止了这场即将来临的惨剧。
云浅猛地松了口气。
她快步上前,感激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挑眉道:“你的马车?”
云浅点头。
姬君洛眯眸打量着她,见她脸色苍白,“姑娘脸色不太好,刚好你的车夫也不见了,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在下送你一程?”
云浅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她记得那个车夫在将军府干了很多年,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除非……是有人想让他消失!
而眼前这个男人,她原以为只是个碰巧出手相助的路人,可他现在……似乎在故意接近她?
难道是千刀门的人?
她眸光凝了凝,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那就多谢公子了。”
男人眉梢挑得更高,似是没想到她毫无防备之心,旋即又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丝丝笑意,然后跳上马车,替她赶起了车。
“姑娘去哪儿?”
“前面路口右转,下一个路口左转,然后一直走,将军府门口停。”
男人便不再言语,当真勤勤恳恳的替她赶起了车。
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
打开门,云浅以为打开门会看到千刀门总舵之类的,没想到眼前竟当真是将军府,她还颇有些诧异。
姬君洛有些好笑,“姑娘不会觉得,在下想绑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