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上的少年是省状元,只知道是个
从画报上走下来的大帅哥。
陈子轻撇嘴,梁津川会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他走神的功夫,手上一空,拎着的布袋被拿走了。
少女们问他是谁,他说他是大帅哥的嫂子。
然后就引起一阵骚动。
嫂子有酒窝,好好看,嫂子你好白啊,哇,嫂子你的眼睛笑起来是月牙。
陈子轻抽着嘴一一回应,妹妹们啊,你们怎么夸我也没用,我是不可能被你们收买的。
.
出了集场,陈子轻给梁津川一包梅子粉:“津川,你去了大学会很受欢迎。”
梁津川没要梅子粉:“谁会在意一个残废。”
陈子轻看他不吃,就用牙咬开梅子粉包装袋的一个口,对着嘴倒进去点,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梅子味,他含着说:“你能站起来,能走了,以后也会跑,正常人能做的很多事,你都可以做。”
梁津川拉起宽松的裤腿,露出底下的假肢:“不还是残废。”
“这有什么关系,要不咱们打赌,你上大学肯定多的是人追。”陈子轻说,“哪怕你不按假肢去大学,也会得到很多青睐,你长得多帅啊。”
梁津川气息一顿,抛开他残疾后阴郁寡欢的那几年和亲人相继离世后不人不鬼的几个月,他其他年月都是别人家的小孩。
不是性格,是爱干净跟长相。
他这张脸被夸,实在不值得生起半点波澜,可他此时却是心潮激越,就连假肢都隐隐发烫,他口上不屑:“我要那种肤浅的情感?”
陈子轻舔掉嘴边残留的梅子粉:“不能这么说,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包括帅哥美女,养眼长寿下饭。”
梁津川突然一笑:“你当初嫁给我哥,就是冲的他那张脸。”
陈子轻不假思索地说:“那倒不是,我是看上他的身材了。”
他们在集场出口,周遭的嘈杂像被屏蔽。
梁津川垂了垂眼眸,他哥的身材吗?他哥常年做活,力气很大,体格是出了名的健朗。
那是他没有的。
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梁津川的自卑不受控地将他吞没,他窒息着,露出了然的表情:“哦,我哥身强体壮,在床上能满足你。”
陈子轻眼皮一抖:“不说了不说了。”你哥空有其表啊,八块腹肌不代表就很厉害。
梁津川的双腿膝盖窜上疼痛:“梁铮跟我哥一个类型。”
陈子轻:“……”
“看我,差点忘了关键信息,我的嫂子要嫁有钱人,梁铮不合格。”梁津川遗憾地摇头,转瞬又开口,“不过他在外地做生意,你等个三五年,兴许他碰上大运就发财了,让你住楼房,给你买汽车开。”
陈子轻望着他。
“超过三秒了,嫂子。”梁津川冷冷地笑。
陈子轻有点发毛,他一个激灵,迅速收回仰望梁津川的视线,加快脚步去停车的地儿。
.
集场不远有个修车摊子,没生意,大爷翘着二郎腿坐那抽旱烟。
大爷后面有个蓝色铁皮壳,上面写着三行字。
第一行是最大的字迹——修车。
第二行是工具不借,第三行是打气收费。
讲究上排版了。
陈子轻推着车过去,咨询打气怎么收费的。
大爷并不特情地招待客人,他悠悠闲闲地说:“一个胎六分,两个胎一毛。()”
那我前后胎都打。?()?[()”陈子轻说。
车轮胎压着长短直弯的土路到的县里,导致车身都灰扑扑的。
大爷丢给陈子轻一个看不出颜色的脏抹布,叫他自己把车子擦擦。
陈子轻说:“我不擦了,回去还要脏。”
等回了村里,他就去塘边把车洗了,晾干再还给大伯。
陈子轻看大爷给车打气,突有一辆汽车出现在他的余光里,他迅速扑到梁津川身前。
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
汽车没撞上来,在距离几步之外停住,打方向盘掉头扬长而去。
在这个小县城,四个轮子的凤毛麟角。车消失在街角,路上的行人都没怎么回过来神。
陈子轻回想在他视线里一晃而过的车牌号,他挨个报出来问大爷。
大爷装逼地一番分析下来,来一句:“不确定是什么地方的车,总之是好车,有钱人开的车。”
陈子轻在心里找444打听。
系统:“首城的车牌。”
陈子轻有些诧异,首城的车啊,那应该就只是个意外。
开车的人想事情了,没集中注意力。
陈子轻一阵后怕,还好没直直地撞过来,他稳了稳心神,发觉少年还被他抓着护在身前,脑袋埋在他脖子里。
“津川,你没事吧?”陈子轻不自在地拍了拍少年的背部。
梁津川的嗓音里透着不知名的哑意,他站直了,后退一步侧开头,目光落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也落在虚空,眼角微红,发抖的双手插||进口袋里。
“没事。”他说。
这个人第二次舍身救他了,是喜欢吗。
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