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榛倏地站起来
这种发出来做什么？？
不是故意毁春妹名声？
季星泽见秦榛榛控制不住，将她按了下来，附在耳边低语：“先别急，开幕式完了再说。”
秦榛榛坐下，头脑清醒了几分。
苏珠伊站在一旁，介绍绣品和与春妹的交流细节。秦榛榛终于明白，山边录制的访谈，也是她艺术项目的一部分。而苏珠伊想要展示的，并不仅仅只是绣品，也不是仅为宣传苗绣文化，而是一种行为艺术，一种观念的艺术。
春妹的青涩，拙朴，是苏珠伊艺术的一部分。
在画布上作画多单调，时代发展至此，在人设上作画，才容易被人津津乐道。
正当秦榛榛冷眼看着这场哄哄闹剧时，春妹被工作人员领了出来。
穿着苗族传统服装，眼神闪烁恐惧，老鼠一般被推到人群中央，闪光灯噼里啪啦对着春妹响起，苏珠伊准备好的反光板铺设在下头，有造型师在一旁候着，随时为她整理头饰发型。
这是秦榛榛没有预料到的。
她不希望春妹以这样的形象出圈，大家更应该关注到她的绣花技术和那些几乎要失传的技法，而不是她大山里农村姑娘的身份和想要做网红的那颗心。
秦榛榛顾不上季星泽拉扯着，走上前去，想要将春妹领走。
她知道，此时的她像是个固执又倔强的老父亲，生怕自己的孩子受现代社会的玷污，想要保存那份最美好，最纯洁的初心给她。
她没有办法和这些人解释太多，说得越多，越是话题。话题一旦形成，春妹再想要静下心来去绣花，比登天还难了。
记者们见秦榛榛来拉人，一眼认出了是网上很火的红人，摄像头纷纷又对准了她，连台下的邀请嘉宾也举起手机。
秦榛榛脸色凝重，拉了春妹的手就要往回走。
春妹立在那儿，像尊石像一般，任凭她怎么拽，也拽不动。
秦榛榛惊诧回头看她。
春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好似有些羞愧，又十分镇定，委屈着，难过着，却始终倔强。
她不愿意走。
第一次有那么多闪光灯聚焦着她，有许多的人好奇着她，她很聪明，知道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即使秦榛榛是她的恩人，是她最好的姐姐，她也不能走。
秦榛榛尴尬站在台上，进退两难。
苏珠伊过来解围：“春妹身体不太好，秦小姐怕她不舒服，想要带她回去休息。”说完，又过来贴近春妹身边：“春妹，还能坚持一会儿吗？下面还有很多哥哥姐姐们想要多问你些问题。”
春妹畏缩着点点头。
苏珠伊拉开秦榛榛，送她下了舞台。
“每个人都有争取机会的权利，别用你那套观念困住她。”苏珠伊在秦榛榛耳边轻声说。
秦榛榛低头走下舞台，向门外走去。季星泽追了过去。
春妹低眉看着姐姐走出去的背影，眉头皱起一阵，很快，便被喧扰的人群给淹没，秦榛榛隐约听到春妹张嘴讲话了，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磕磕巴巴的回答。
是她将春妹从大山里带出来，但她很无力，她似乎无法再将春妹还给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