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樊几乎被她眼中的冷意冻住。
他满腹的话卡在了嘴边,最后只能动作僵硬的提起手中的食盒,勉强笑着道:
“外番的葡萄难得,阿姒妹妹带回去……与伯父伯母一同吃吧。”
从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笑着对他道:“宣平侯的好意我家主母当真心领了,只是昨日我家主子便命人从外番运来了上百斤的葡萄,不仅主母用过了,镇南王与王妃,还有容家都送了不少过去。”
从苑扫了眼他的食盒,笑容满面,“这些葡萄宣平侯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明玉樊身子一僵,眼中一瞬间愤怒和难堪交织。
最后化为了平静。
他坦然一笑,自嘲道:“倒是我想岔了,晋王家财万贯,区区外番的葡萄如何能难倒他。”
他将食盒轻轻搁在凉亭中的石椅上,抬眸与姜姒对视。
姜姒脸上冷淡不减,他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受伤之意,眸色黯然:
“阿姒妹妹,你如今嫁了人,便丝毫不顾念你我之间往日的情分了吗?”
姜姒不明白。
向来礼数周全的明玉樊竟会当众说出这种话。
情分?
他们二人之间没有血缘,来往全因着两家父母,且当初两家父母险些撮合他们。
可眼
下她嫁与了旁人,不说避嫌,明玉樊万不该再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
姜姒的神色更冷,“宣平侯,这些话我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她起身站起来,看了从苑一眼。
“既然宣平侯喜欢这处的风景,我便将此处让与宣平侯,从苑,我们去其他地方走走。”
不等明玉樊说什么,姜姒已经先一步踏出了凉亭。
一阵风吹过,撩动了明玉樊的暗红的官袍,他望着姜姒的背影,眼尾渐渐泛起一片猩红。
低垂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执拗。
离此次一丈远的凉亭内,一众少女们从错愕之中回神,压不住的议论起来。
“宣平侯怎么去了姜姒那儿?”
“可有人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听不见,隔的太远,只瞧见二人说了话,而且姜姒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看……”
她似乎是不愿意见到明玉樊?
但这半句话还未说出来,便被旁的声音盖过了。
“姜姒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她都嫁人了,怎么还不止廉耻的勾引宣平侯!”
“可瞧着是宣平侯自个往她那走的?”
“若不是姜姒故意打扮的如此模样站在那儿,怎会勾的宣平侯往那去?”
“她都已为人妇,怎还这
般不知廉耻的勾引男子……”
周遭的少女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议论着,这些平日里端庄大方的闺秀此刻如同市井嘴碎的泼妇一般,全然没了世家贵女该有的仪态。
其中唯一一个自始至终未曾开口的人是舒嫣。
她的目光望着对面凉亭内那道身影,眼底掠过一丝深意。
待明玉樊离开,她才淡淡的出声打断周围人的议论。
“你们别说了。”
“我听说这位……晋王妃做事向来狠绝,若被她知晓你们在背后如此议论她,她恐怕不会放过你们。”
舒嫣脸上满是忧虑,一心劝着她们,“晋王妃生的貌美,旁人抵不过她的美貌也不足为奇,咱们不要说这些,免得得罪了她。”
她说完起身,用帕子擦了擦额角,“我有些渴了,先前席间用些茶水,你们聊着,我先失陪了。”
话音落下,便徐徐的离开了凉亭。
剩下的几位少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
“舒姐姐竟还为姜姒开脱,她未免也太善良了!”
“我瞧着姜姒那张脸也就这样,还不是因为她爱勾引男人,你们瞧舒姐姐,她同样生的美,大家何时瞧见过舒姐姐私会外男了?”
“说的没错,所以说,还是那姜姒
不要脸!都为了人妇了还勾引旁人!”
“她这等荡/妇简直是丢咱们京都贵女的脸,我都替她觉得羞愧!”
“各位姐姐,我有个主意,不如咱们将她引到……”
……
重新折回席间,姜姒面色又恢复如常,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正在席间坐下,杯中的茶水才饮下一半,便觉身旁落座一人。
她侧目看了眼,正巧那人也看向她。
二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舒嫣盈盈一笑,“舒嫣见过晋王妃。”
舒嫣?
君澜帝登基,提拔许多往日追随他的旧臣,如今的吏部尚书便姓舒。
眼瞧着面前名唤舒嫣的女子气度不凡,也不难猜出她便是新吏部尚书的幼女。
姜姒也回以一笑,“舒嫣姑娘不必多礼。”
她与舒嫣并不熟悉,此前也只偶尔听过这个名字,打过招呼之后便也没什么话可说,没想到舒嫣却主动与她搭话。
舒嫣甚至往旁侧靠了靠,与姜姒距离更近。
她脸上满是不谙世事的好奇,“往日舒嫣只听说晋王妃生的倾国倾城,原以为是传闻夸大其实,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