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眼底一闪而过惊诧。
他有些看不明白沈澜此举事何意。
是在试探太后是否为他所杀?
还是只是怀疑太后之死与他有关?
沈昭定了定心神,暗想,不论是哪一点,都证明沈澜对太后之死存疑。
自嘉正皇帝的传位圣旨宣召以来,沈澜一直安分老实,二人表面上也重新维持着和睦的假象。
于是沈昭无奈一笑,“皇兄所言……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害太后?”
“更何况,太后深居简出,潜心礼佛以来更不会与人结怨。”
沈昭这几句话说出来,让沈澜更加确信太后之死与他有关。
如果不是他,那便是许贵妃。
总归是二人之中的一个。
此事倒算是一个拿得住的把柄,或许关键时候能给二人致命一击。
心中思绪万千,沈澜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异样,轻声叹气:
“三弟说的有理,看来太后只是上了年纪。”
“许是太后她老人家还有什么暗病是太医院那群糊涂蛋没有诊出来的。”
沈昭附和着点头。
就在他收回目光时,冷不丁的听见耳边沈澜轻声叹道:
“之死没有想到,镇南王妃与晋王妃一片孝心为太后守灵祈福,却遭了火患。”
“那样大的火,浇灭时一整间佛堂都烧没了,若是她们二
人在里头……”
他轻轻一叹,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沈昭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了。
许贵妃要做此事并未提前知会于他,若他知晓,断然不会同意许贵妃这般行事。
镇南王妃死了便罢了,没必要杀了姜姒。
因着此事,他心中不由得对许贵妃生出些不满来。
此刻,被二人记挂着的姜姒正扶着昏睡不醒的容氏走在昏暗逼仄的地下密道之内。
她身前,元纪躬身引路,时不时的转身提醒姜姒。
“县主,此密道凹凸不平,县主一定要注意脚下。”
黑暗之中,姜姒面色冷静,不见半点慌乱。
她低低应了声,“好。”
满腹疑问都未问出口。
其实在发现小佛堂的门被人落锁,又有人放火之后,姜姒只慌乱了一瞬便冷静下来。
从苑在暗中盯着,关键时刻一定会出现。
加之她自个亦不是完全没有防备。
想到这里,姜姒看了眼身旁的容氏。
今日她们所食所用所闻之物中定有一样被下了药,才会让容氏昏睡不醒。
可姜姒时刻与容氏待在一处,容氏昏睡过去,姜姒却没有。
一切都是因为离府时裴临寂给了她一颗解毒丹。
此丹是莫凌所制,能解大部分的毒,服下后效用十二个时辰。
因此无论许贵妃下的什么药,对姜姒
都没有用。
她还带了一颗在身上,若是许贵妃真的下毒药害她们,可以随时给容氏服用。
但此刻姜姒却不急着给容氏服下。。
眼下的情形她还能应付,无需让容氏跟着担忧。
寂静的密道内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元纪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脚步突然顿了顿,回头道:
“县主,马上就要出去了。”
姜姒于昏暗的光线中轻轻点头,问道:“从何处出去?”
“长岐宫。”元纪道。
长岐宫?
那不是嘉嫔与五公主沈安宁的所住的寝宫吗?
姜姒心下疑惑更多,但却未宣之于口。
不想走在前头的元纪却主动道:“县主为何不好奇奴才怎么会知道宫内还有这样一条密道?”
“又为何会知道贵妃娘娘要害您?还能这般及时赶到?”
姜姒当然好奇。
但是有些时候,人适当的装傻,做个一知半解的糊涂蛋是最安全的。
姜姒轻笑了一声,道:“你来救我,我姑且可以当做是你在报答我对你的提携之恩。”
“至于你为何会知道此处有密道,为何会知道许贵妃会害我……这些是你的私事,你若不说,我便不会去问。”
姜姒面容沉静,轻轻敛眸,“每个人都有自个的秘密啊……”
元纪听了这话,面上一怔,他眼神有些呆愣
的望着手中的灯笼,半晌才轻呵一声。
“是啊。”
“县主说得对,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些秘密只能藏在心底深处不能叫人知道。”
这时候,姜姒发现密道似乎变得宽敞了一些,就在此时,元纪指着前方不远道:
“出口就在前头了,县主,奴才先出去探探路。”
虽说这条密道的出口是在长岐宫,长岐宫除了嘉嫔和沈安宁,在宫内侍候的宫人拢共只有三人。
这么大的殿宇,不至于这般巧合撞见人。
此念方起,姜姒却听见出口处传来一声惊呼。
是一道稚嫩的女声。
她心下一紧,将容氏暂时松开,让她靠在墙壁上,自个小心翼翼地移向出口处。
有声音清晰的从外头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