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妃漫不经心的抚着护甲,笑意盈盈,“也是你自个事情办的好,没叫本宫失望。”
元纪脸上更是堆满了阿谀奉承的笑容,姿态卑微到底,匍匐上前,跪在许贵妃脚边。
“日后奴才便是娘娘身边的一条狗,娘娘说什么奴才便做什么,只一心为娘娘办事!”
“呵呵。”许贵妃掩嘴轻笑,尖锐的护甲点在元纪的额头上,一用力便按出血珠子来。
“你确信自个不会像背叛皇帝一般,背叛本宫吗?”
额上的血珠顺着眉心留下来,元纪却丝毫不吃痛,只惶恐的望着许贵妃,一副恨不得将忠心掏出来给许贵妃瞧一眼的模样。
“贵妃娘娘,奴才若对您有半点不忠,只叫奴才这辈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若是娘娘还不信奴才,奴才愿意赴死,娘娘即刻处死奴才,奴才也无一句怨言!”
许贵妃打量着他的神色,须臾后撤开护甲,扫了眼护甲上沾染的血,眼底闪过一丝嫌。
嘴上却说:“信,本宫自然信你。”
“你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先死的也是你自个,如今大局已定,无人能与本宫抗衡了。”
元纪垂首,忙不迭附和,“是!娘娘说的极是!日后这宫里头最尊贵的主子便是您和昭王……不,如今应该称新
帝才对。”
这马屁算是拍对了地方,许贵妃的笑容愈发的明艳,“怪不得皇帝将你留在身边,你这张嘴着实会讨人开心。”
元纪腆着笑脸,“娘娘若是喜欢,奴才日后多来娘娘身边伺候。”
在未央宫逗留了小半个时辰,元纪才佝偻着身躯缓步走出。
从他旁侧路过的宫女、小太监见着他亦是点头哈腰,无不恭敬。
走出未央宫,他佝偻的身躯才缓慢的挺直,面上的卑微之色还未褪去,便被阴鸷恐怖之色占据,一张脸瞬间扭曲变形。
他低垂着头,却不敢让旁人看见他此刻都脸色。
一直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宫道,元纪突兀的面向宫墙,握紧拳头砸向宫墙!
他大喘着粗气,紧咬着牙根,眼中的恨意如同利剑一般尖锐,“死……都给我去死——”
未央宫内。
元纪一走,她便将方才染了元纪额上鲜血的护甲摘了,连看都不看一言便丢弃在地上。
她抬眸往殿门方向一往,又移开视线,嗤道:“有些人这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
未央宫殿内的一应太监宫女听着这话只将脑袋垂的更低,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须臾后,又听见许贵妃出声。
话中的嫌恶丝毫不遮,“将这脏东西拿去烧了,别污了本
宫的眼。”
康敏才便使了个眼色命宫女将护甲处理了,这时,殿外传来一道轻快含笑的男声。
“是谁惹母妃不快了?”
闻得这话,许贵妃眼中露出喜色,抬眸便见意气风发的儿子朝她走来。
当即笑开,“我儿来了,来,坐到本宫身边来。本宫正好命人用百年人参慢熬着鸡汤,喝上一碗。”
沈昭应了一声,阔步上前,坐在许贵妃旁侧。
康敏才立刻上前替他斟茶。
许贵妃抬了抬手,眉眼冷淡,“都先下去罢。”
康敏才躬身后退,“是。”
待殿内宫人走尽,沈昭端起茶水抿了口,又问:“方才是何人气着母妃了,只管料理了便是。”
“区区一个没了根的太监可没资格叫本宫生气。”许贵妃笑着道,“只是他那脏血脏了本宫新得的护甲,可惜那护甲本宫今日才新戴上。”
沈昭道:“母妃若喜欢这些,待儿臣登基之后掌管国库,母妃想要什么,只管在儿臣这儿取了钥匙去挑。”
许贵妃眉宇间的那点不快瞬间弥散,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笑问:“待你做了皇帝,本宫就是太后,就得将这六宫之权交给你的皇后了。”
“可不能由着性子将喜欢的东西都往我这搬。”
“若是母妃喜欢主理六
宫,这六宫之权便一直是母妃的,待母妃不愿意要了,再交给皇后也不迟。”
许贵妃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嘴上道:“可这不合祖宗规矩。”
“儿臣如今的一切都是母妃尽心为儿臣图谋而来。”沈昭道,“如今儿臣得势,必不会再让母妃受半分委屈,您会是澧朝最尊贵的女子。”
许贵妃欣慰的笑了,看着儿子的眼眸中俱是宠爱,“我儿如此孝顺,母妃这辈子也没有旁的遗憾了。”
沈昭笑道:“那可不成,待儿臣坐稳了皇位,定要让宫内多添几个孩子,在母妃膝下承欢。”
“好好好。”许贵妃笑意愈深。
母子二人畅想着往后的日子,越发的神往。
之后的几日,钦天监与礼部一齐准备登基大典,而澜王似乎当真放弃争夺皇位了,整日闭府不出,沈昭派去盯梢的人,半分异样也未发现。
即便如此,沈昭心中也还留有一丝疑虑。
他不太相信,沈澜当真就这般放弃了?
京都城好似一夜之间又平静下来,不见波涛汹涌。
于是眨眼便到了二月十八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