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这会儿七皇子也有一岁有余。
自七皇子生下后便被许贵妃抱过去养了,她养的虽不尽心,但也不至于为难一个稚儿。
因此七皇子也被养的白胖可爱,珠圆玉润。
但瞧着,七皇子却不像个机灵的。
皇家的孩子,满周岁便有少傅贴身开蒙教导,引导孩子说话念诗。
姜姒记得,老皇帝三子,沈敬、沈澜、沈昭,俱是一岁时便能读诗。
如今七皇子都快两岁了,被乳母抱在怀中,还只会咬着手指头咿咿呀呀。
目光多停留了一瞬,姜姒才缓缓移开。
这时,许贵妃已于主位落座,她端庄大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
“诸位今日能来参加昭儿的婚宴,本宫心中很是感激,略备薄酒,还请诸位用的尽兴。”她笑着道,没有半分以势压人的姿态,反倒是平易近人。
不少女眷都受宠若惊,不由自主的卸下心防。
共同举杯时,姜姒以袖掩面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惊讶的发现今日长公主竟未在席间。
略一思忖,也明白过来。
那日在大理寺公堂之上,长公主故意与许贵妃作对,且长公主向来不喜许贵妃,今日不来赴宴,也属正常。
接下来半个时辰,婚宴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在内席中,姜姒也听闻外席热闹的气氛,内席也差不了太多,许多女眷都吃醉了,面色酡红的与人推杯换盏。
姜姒垂头,凝视着酒盏的果茶。忽觉今日的果茶似比往日里更易醉人。
容氏自打被小容氏下毒损了
身子之后就再也不碰酒水一类,因此她滴酒未沾。姜姒也只在许贵妃亲自给女眷敬酒时喝下一杯,此刻都觉头脑昏沉晕乎。
她连灌了半壶茶水,那股子晕眩之感才退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鼎沸的人声渐缓,就在众人都喝的醉眼熏染之际,一名内侍自外席闯入,一路奔至内席外。
他将双手高举,此刻才有人注意到,笑太监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沈昭正提着酒壶给文武百官敬酒,见状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疑惑道:
“这不是父皇身边近身伺候的小太监元纪吗?他不在养心殿伺候父皇,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想到什么,面上骤然露出狂喜之色,“难道是父皇醒过来了?!”
席间坐着的沈澜面色微凝。
“元公公,可是父皇醒了?!”沈昭连忙问。
元纪看他一眼,恭敬的躬身道,笑容满面的答:“回昭王,陛下醒了!”
此话一出,外席与内席皆传出一声声庆贺。
许贵妃更是激动地走到元纪面前,红着眼眶问:“陛下当真醒了?太好了,冲喜这法子是有用的,陛下定是知道今日是昭儿大婚,与昭儿父子二人心有灵犀,终于醒了过来。”
元纪附和道,“贵妃娘娘说的极是,方才陛下一醒,便是问今日是否是昭王大婚之日。”
“奴才说了是,陛下便遣奴才出殿,半柱香后又叫奴才入殿,将此物交给了奴才。”
说着,元纪又将手中捧着的圣旨举高了些。
许贵妃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手中的明黄
色圣旨,“这是……”
元纪道:“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只说让奴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这道旨意。”
“如此便请元公公宣读陛下旨意罢。”许贵妃退后几步,率先跪下。
沈昭也接着跪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也接二连三的跪下。
在众人皆下跪听旨后,元纪才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高声宣读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袭先祖遗诏登基,夙夜兢兢,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然今无力其政,深感愧疚。
朕三子沈昭,品德端正,兼有治国之能,天意所属,亦为朕心所属,
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朕传位于三子沈昭,持玺登位,立为新皇!”
最后“新皇”二字落下,外席、内席已然寂静无声。
直到元纪出声提醒,“昭王,您该接旨了。”
处在震惊之中的众人才缓过神。
沈昭更是眼眶微红,面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推辞道:“父皇为何下如此诏书……自古立长立嫡,本王前头还有二哥,这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本王……”
众人不由得看向席间的沈澜。
沈澜跪在地上,半垂着头并未抬起,一时间叫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众人便听元纪道:“昭王,此乃陛下旨意,您若有何异议,稍后再与陛下分辩,这会儿先把圣旨接了罢。”
“这、这……”沈昭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几经犹豫,才慎重的接过圣旨,对着养心殿的方向一拜。
“儿臣遵旨!”
“父皇
嘱托,儿臣谨记!”
他捧着圣旨起身,许贵妃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每个人脸上神色都不一样。
元纪躬身作揖,“昭王,许贵妃,圣旨既已送到,奴才这就回养心殿回禀陛下,奴才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