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回老家,靠手机敲字,可能会更容易有错字和错标点,大家包涵。)
黛玉也从来未能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样悲愤交加地说这样一段话。这几日的愤懑和哀痛在她胸口翻涌不息,早如沸腾的水一般烫的她生疼。
她真的太需要一个出口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明明早知道命运无法逆转,一切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可能熠然早早的就在那薄命司或者哪里挂了号,注定无法长大成人。也可能她有了和自己类似的奇遇,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过另外一种人生去了。
可黛玉越想这么安慰自己,心就越痛,痛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寿终正寝,多么好笑的四个字。谁又能知谁的寿数有多少?可能在那生死簿上,六十而终的老人都是短折而死,三岁幼童已经还完了债走完了一生。
年世兰在听黛玉这段话时,早已经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她呆呆望着地板,嘴角是一抹嘲讽的笑容。
“想不到我们的淑嫔娘娘竟然也有如此厉害的时候。你说的这些……本宫不知,但也不是全然不知。”
“你知道?”黛玉眼中带着奇异的惊讶。
“本宫不知全部,却也猜到了几分。本宫知道在你们眼里,本宫从来就是个没多少脑子的女人,一切都是曹琴默在后面出谋划策。可本宫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就算读书不多,难道这后宅之事见得就少了吗?皇上三番两次停了本宫的欢宜香,这是过去从来没出现过的事情。而且……自本宫有孕,这欢宜香的味道便淡了些。本宫一开始还以为是本宫有孕,嗅觉有影响导致。直到后来颂芝在箱子底部发现了一小匣旧的,点上一会儿本宫就确认了味道确实不同。念同出生后,本宫更是特意试探过,皇上却说用光了在圆明园也制不得。”年世兰苦笑了两声,“只是本宫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本宫总想着十几年的夫妻,总该有些情意在。何况本宫如今已经诞下孩儿,过去的往昔似乎不计较才更好些。”
“那你还……你也太傻了。”
“是吧,我知道我很傻。本宫的母亲总说,‘夫妻之间,糊涂是福’。本宫过去不信,可自有孕以来,却不得不信了。哪怕明知这情意早就没了信任的基础,如流沙逝于掌心,再握不得了。可……那回忆如此美好,让我如何舍弃得了。”年世兰自顾自地说着,粉腮含春,眼中带泪,俨然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自十七岁嫁入王府,就封了侧福晋,成了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怕他,就我不怕。他常常带着我去策马,去打猎,他说他只喜欢我一个人。可是王府里的女人真多啊,多得让我生气。他今天宿在这个侍妾那里,明晚又宿在那个福晋那里。我就这样等啊,等啊,等得天都亮了,他还是没来我这里。他明明不喜欢她们,却不得不和她们待在一起。我恨她们,和我争宠的女人都得死。在我弄疯第一个女人的时候,没有处理干净,露出了马脚。可他只是浅浅责备了我,甚至帮我把痕迹消除干净了,还安慰我说没必要为了那些女人生气……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便落入了这窠臼之中,再也脱不得身。后来他封我为妃,给我协理六宫之权,连生育了弘时的齐妃都得排在我后面。再后来我一朝有孕,被封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哥哥和侄子也加官进爵,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
“可后来,哥哥出事,曹琴默倒戈,欢宜香的秘密让我坐立不安。我几次三番胎动要保不住念同,皇上他威胁我若是保不住这个孩子,便保不住哥哥一家的性命。所以我就算拼了命也得保住这个孩子。”
许是说了太久的话,年世兰又咳了起来。她伸出有些苍白的手顺着摇篮的把手想要爬起来,可力气似乎不够。黛玉示意紫鹃上前,帮了她一把,这才发现她的嘴角渗出了血迹。
“年答应,你这是……紫鹃,去让小晨子喊太医。不过今日怎么没有看到颂芝?”
“不必了。”年世兰扶着自己的膝盖,斜靠在椅背上,用手背直接擦了擦嘴角。“颂芝去内务府领东西,帮着奶娘去安排阿哥所的事情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回不来。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清楚,已经不必再让太医来了。太医……呵,被江城江慎他们骗了那么多年,本宫倦了,再不想去相信谁了。”
“念同还那么小,你也得保重好自己,别让孩子那么小就没了额娘。失去孩子的痛,你和我都懂得。失去母亲的痛……不会比那少。”黛玉低垂了头,一滴泪水逆着光径直掉入了膝上的衣服里,变成一朵不大不小的水渍,很快就看不见了。
年世兰轻抚着胸口有点艰难地抬起头,似乎头上的首饰对于此时的她来说都有千钧之重:“要是可以,本宫怎么不想呢?本宫做梦都想能多陪念同两天……可本宫的身子……”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摇篮身边,用手背轻抚念同柔嫩的脸颊,眼泪像是流不尽一般大滴大滴地滴落。可哭了没一会儿,她便又开始咳嗽。许是怕吵醒念同,她只得用手捂住了嘴。
可那也只能捂住咳嗽声,捂不住从指缝间滴落下来的殷红鲜血。
黛玉看得明白,这症候怕是和自己前世一样,是胎里带来的毛病。若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