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的身子摇摇欲坠,两腿一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还好被槿汐撑住了。槿汐暗暗用力捏了捏甄嬛的手臂,甄嬛定了定神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冤枉。今日晚间,臣妾的确离席过,可也只是因为酒醉,臣妾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之事!”
华妃走上前,恶狠狠地盯着甄嬛:“好你个莞贵人,温宜襁褓婴儿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趁着本宫病重分身乏术,舍得下这样的狠手。如此明目张胆谋害皇嗣,你可真是狠毒啊!”
黛玉看着跪在地上的浣碧和莞贵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她心下明白甄嬛必然是被冤枉的,在宫宴上看到浣碧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已经有了二心,现下的话并不可靠。但是,她手上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先不说巧翠已经指认了还拿出了甄嬛的东西,就浣碧是甄嬛陪嫁侍女的这个身份也让她那些证词的可信程度高得离谱。
现下如何破局?黛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痛着。
“皇上,臣妾相信莞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淳儿扶着肚子跪到了地上。
黛玉心一横,也小心地跪了下去:“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也相信莞姐姐的为人,她断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下此毒手。”她扶着自己的肚子,转头看向甄嬛:“莞姐姐,你今夜出行,是往什么方向去的?可有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事已至此,对方拿出了人证物证,只能指望甄嬛这边能有些其他的证据来证明一二了。黛玉在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胤禛的身形明显顿了一顿,直起了腰。
还好还好,黛玉心里想着,看来皇上还是信任多过于怀疑的。只要甄嬛能拿出些证据来,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黛玉转头望向甄嬛,希望能从她的嘴里,说出她想听到的话。
“臣妾……臣妾是和槿汐一同出去,只因为是酒醉才随意走了一走透透气,臣妾并没有遇到谁。”
“姐姐……”黛玉抓住了甄嬛的手臂,摇了摇,眼光灼灼。
甄嬛摇了摇头:“妹妹,真的没有遇到谁。地上凉,你和淳儿还怀着身孕,快起来吧,当心自己的身子。”
“是啊。两位姐姐可快点起来吧,不然莞贵人可能就要再加上一条谋害其他皇嗣的罪名了。”
“你说什么呢!”淳儿眼看着就要起身冲向祺常在,硬生生被黛玉拉住了。
“你们两人快起来吧,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再怎么姐妹情深,也得比不上你们两个腹中龙胎的安危要紧啊。”宜修安抚着,抬手示意剪秋和绘春扶起她们。
黛玉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皇后还真是,这时候都不忘记上眼药。
“莞贵人,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可说的?”胤禛摩挲着衣服上的绣纹,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停地搓着,前倾着身子,沉着声音看着甄嬛低垂的眉眼。
“臣妾没有。但是臣妾真的冤枉,还望皇上明查。”甄嬛深深拜倒在地,眼角眉梢皆是痛心和自嘲。
“既如此……那就先将莞贵人禁足,巧翠打发去慎刑司。至于浣碧……先调到勤政殿伺候。”胤禛有些颓然地倚在了椅背上,不耐烦地说。
“臣妾遵命。”甄嬛的语气里是森然的冷意。
“奴婢遵命。”浣碧的语气里是雀跃的欢喜。
甄嬛在槿汐的搀扶下,带着几分艰难从地砖上踉跄爬起。转身时,她深深地看了浣碧一眼,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唇边,最终还是化成了一抹浅浅的苦笑。
“保重。”浣碧似乎是听见了这么个声音飘进了耳朵里。可这话极轻,轻得像一朵飘摇的柳絮,是一种她捉不住的转瞬即逝的声音,让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转身看向甄嬛离开的背影,忽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宿命感。
就像两条在不同平面上且出发点不同的直线,貌似短暂地相交。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某一点相近而已,最终还是渐行渐远,当初的亲近也不过是貌合神离。
大局已定,大家一哄而散。
帝后先行,紧随其后的华妃用鼻子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浣碧,从齿间挤出了一句:“哼,狐媚东西。”
其他的妃嫔走过浣碧的身边,也都用不同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或探寻,或不屑。浣碧满身的不自在,只能缩着脖子勾着肩膀,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尽管她知道这无济于事。
曹贵人瞥了她一眼,抹着眼泪抱着温宜走了。
淳儿一脸想要质问的样子走上前,也被黛玉拉住了。
“玉姐姐!你干嘛拉着我!我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样烂了肠子黑了心,竟然要这样污蔑莞姐姐!”
“淳儿。”黛玉摇了摇头,“道理不是谁都能说得通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终究是她和莞姐姐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不要过多插手。”
话毕,黛玉转头盯着浣碧:“莞姐姐是清白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人都有私心这点毋庸置疑,为了自己的私心往上爬也无可厚非。可为了达成自己的私心就要把别人踩到泥里,这人血吃下去不知道你夜里是否可还能安寝?”
“玉小主不必如此,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浣碧把脸转到了一旁,再没有直视黛玉和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