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钱粮,我们大部分的财富都在战乱之中丢掉了,只有不到两百万两银子从福建夷洲带出来,加上前两年平户藩遭到登莱水师的劫掠,损失惨重,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现在我们手中能够筹措到的银子,也不过四五百万两,这其中还要保证将士们的军饷跟日常的用度,毕竟,失去了福建跟夷洲,我们的财源可是被砍掉了大半,海上贸易的收入,只怕都不足原来的四成了……”
惨,凄惨至极!
现在的郑芝龙就是落了架的凤凰,还不如一只草鸡来的威风呢!
科恩一阵默然,叹道:“他们几个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终究大明帝国方才是东方世界的主宰,若是我们几个势力依旧还是各自为战,早晚会被大明帝国给灭掉,那个大明帝国的皇帝你也知道,野心勃勃,他的梦想是主宰世界,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南洋?这里是他的家门口,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在这里垄断一切的……”
归根结底,是科恩害怕了,不是害怕几个实力的联合进逼,而是害怕大明帝国,在夷洲,明军都要将荷兰人的利益给吃掉,更何况是南洋这块更大的肥肉?利益面前,一切都是空谈,现在几家联手,还有抗衡大明帝国的可能,一旦大明帝国的实力继续增长,那未来几家势力联手也不是大明帝国的对手,势必将会被彻底赶出东方贸易!
“可是,那要是大明皇帝真的要怪罪下来,我们的利益怎么办?”
里杰卡尔德苦笑道。
科恩深吸一口气,答道:“你带着我的书信,立即动身前往大明,将事情原委讲述给大明皇帝听,申明我们无意与大明帝国为敌,只是形式所迫;同时向大明朝廷关于夷洲事务进行谈判,记住了,驻军可是撤回,租金可以缴纳,但是我们庄园的利益以及接下来贸易的利益必须得到保证。”
“是,我明白了!”
里杰卡尔德答应道。
“还有,先到广州府,面见李岩大人,毕竟他为人宽厚,必要的时候请他为我们说情,只要能够保住我们贸易中的海关关税以及正常贸易,特别是军火贸易,我们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的!”
科恩沉声道。
里杰卡尔德苦笑道:“大人,其他的都还好说,唯独如果大明皇帝逼迫我们与西洋各势力划清界限,我们该如何做?”
科恩缓缓说道:“里杰卡尔德,关键时刻,你要学会左右逢源,两不得罪,至于其他的,你也可以借口征询我的意见予以拖延,明白吗?一句话,尽可能的维系我们与大明帝国的关系,他们西班牙人与英吉利人不想挣银子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荷兰人只想挣钱,如果大明帝国能够保证未来我们的贸易利益,甚至我们退出南洋都不是没有可能!”
“退出南洋……”
里杰卡尔德闷声道:“总督大人,即便是您同意,那国王能同意吗?股东们能同意吗?若是退出了南洋,只怕天下之大就再也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我们都会被送到断头台上……”
科恩神色一滞,叹道:“是啊,大明觉醒了,大明崛起了,我们坐在雄狮的身边,随时有可能被吞噬,而后面还有人拿火枪逼着我们,不允许我们后退半步……”
科恩写好了书信,命里杰卡尔德带好,乘坐着海船一路向着广州府行来。
却说郑采比里杰卡尔德早出发了数日,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航行终于来到了平户藩,来见郑芝龙。
如今的郑芝龙因为兵败夷洲,一下子就苍老了下来,毕竟三十年积累的基业,耗费了无数心血,到最后竟然烟消云散,无论是谁,都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好在,在平户藩,这一片区域依旧有郑家控制着,田川七左卫门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作为田川家族的继承人,对于平户藩一旦的掌控极其严密。
“叔父!”
郑采来到郑芝龙面前躬身道:“您进来身体还好吧?”
郑芝龙叹道:“还好,死不了,阿彩,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南洋游说各个势力,可有什么进展?”
郑采沉声道:“叔父,我已经与南洋各个势力签订了东洋南洋互保条约,包括荷兰人在内,都同意在几家势力遭受到大明帝国威胁的时候,出兵相助,共同对抗大明帝国的威胁!”
郑芝龙苦笑道:“若是英吉利跟法兰西当初能够及时出兵驰援,也许我们就不会遭遇到如此惨败了……”
郑采微微沉默,方才答道:“叔父,即便是签订了条约,我们也不是高枕无忧啊,毕竟如今我们遭受重创,大伤元气,没有了足够的实力,这些势力自然就不会瞧得上我们,我们必须要拿出足够的实力来,让他们看到郑家依旧可以带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方才能够保证这些势力在关键的时候保护我们。”
“你打算怎么做?”
郑芝龙问道。
郑采沉声道:“第一,抓紧时间游说东洋的各个幕府将军,特别是平户藩周边的势力,我们必须要联合这些势力,只有自身的实力更加强大,我们方才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第二,我提议派人潜回大明,在东南沿海以及两广一带,勾连这一带的士绅富商,里应外合,将人口偷偷带出大明,继续进行人口贸易,这可是一桩暴利到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