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威山就在后院等着了。
今天上午微烟微雨都各自被派出去办事没有跟着李如梦。
李如梦还跟威山说要去西市的酒肆看看,这个决定让威山压力山大,劝也不敢劝,说也不敢说,只好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说。
就在李如梦即将登上马车之际,她惊讶地发现,威山竟然亲自驾车,同时还带来了四名精壮的府兵,他们分别守护在马车的四个方位。
尽管李如梦戴着面纱,但她的不满还是透过面纱显露无遗:“威山,你这是想让整个长安城都知晓本宫外出巡游吗?”
威山原本正要搀扶李如梦上车,听到这话后,他不禁愣住了,一脸无辜地望着李如梦说道:“殿下,请恕罪,卑职并未携带仪仗队啊,况且我们五人皆身着便服,并没有佩戴挎刀呢。”
“难道你们还想携带挎刀不成?难不成你们跟着我出门是去杀人的吗?”李如梦伸手指向威山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四位府兵。
只见这五人身着黑色劲装,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任谁见了都会认为他们是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高手。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纷纷开始掏出身上藏匿的兵器。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满地都是各式各样的随身软鞭、缠腰软剑、短匕首,甚至还有一人从头发中抽出了一束银针!
“没了。”威山当着李如梦的面拍打着身上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并说道,“殿下,出门不带防身武器还真不习惯啊。”
“西市有现成的。”李如梦随口回应道,“如果真遇到什么不测情况,到时候随手都能抓到可用的武器呢。”
“再说了……”李如梦有些无奈地看了威山一眼,继续说道,“我只是以教坊都知的身份出门而已,带上你们五个人,这样的阵势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威山听后思考片刻,随即便对其中两个人吩咐道:“你们俩先回去吧,剩下的人都离远点跟着就行。”
听到这话,李如梦这才放心地上了马车,并对正在亲自赶车的威山嘱咐道:“威山啊,你的这张脸大家可都已经见过了,还是戴个斗笠遮挡一下比较好。”
说罢,李如梦便从马车里甩出一个大大的遮雨用的斗笠出来,威山见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戴上了。
等威山赶着车进了西市才明白李如梦说的阵仗太大的意思。
在整个西市,即便威山已经精简人员了,赶着寻常马车还是过于显眼,因为西市大多是穿着布衣脚踩草鞋的市井商户。
当马车缓缓驶到酒肆门前时,坐在车内的李如梦轻轻掀起车帘一角,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是否佩戴妥当。
确认无误后,她轻移莲步,小心翼翼地扶着威山走下马车。
站定在酒肆门口,李如梦的目光落在眼前这间曾经与温凉相遇的酒肆上。
如今,这里已焕然一新,原先的招牌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松风阁。
仅仅是换了块牌匾,整个酒肆的氛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弥漫着胡人舞姬婀娜身姿和靡靡之音的地方,此刻竟透出一股文雅之气。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当李如梦踏入酒肆之时,守候在门口的店小二便机智地迎上前去,热情洋溢地说道:“娘子来得稍早了一些,小店尚未准备妥当,暂时无法接待客人,请您稍后片刻。”
李如梦凝视着眼前这位伶俐的店小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从前那位能言善辩的伙计形象。
她环顾一楼忙碌着准备清扫工作的人们,心想王宗时接手这家酒肆后似乎已经更换了所有员工。
正当李如梦沉思之际,楼上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娘子?”她应声抬头,目光恰好与那位巧舌如簧的店小二相遇。
李如梦面露惊喜之色,脱口而出:“你竟然还在此处?”
只见那店小二兴高采烈地连蹦带跳从楼上奔下,满脸笑容地对李如梦说道:“娘子居然还记得小奴!”
李如梦微微一笑,回应道:“像你这般聪慧机敏之人,又有谁会轻易忘却呢?”
小二兴高采烈地拉着李如梦往里面走去,满脸笑容地说道:“娘子啊,我们店还没开始正式迎接客人呢,但您可是我们的老熟人啦!您先请坐一会儿,小的这就去给您沏杯热茶来。”
李如梦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道:“那就麻烦你了。”接着她好奇地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二毫不拘束地回答:“娘子可以唤我小信哦,信任的信。”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双亲,这个名字是和我一同被贩卖到长安的一位大姐给起的。”
李如梦越发好奇起来,追问道:“哦?是这样啊,那大姐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呢?”
小信微笑着解释道:“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这个人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不管是谁,哪怕被骗了还是会选择相信。所以大姐才开玩笑地说干脆就叫我小信好了。”
说话间,小信已经熟练地为李如梦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