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梦在屋里和韦保衡调试了一下午的曲子,根本就没想到温凉能一直在旁边的房间等着给自己道歉。
直到送走了韦保衡,闽妈妈才跟柳如梦说道:
“柳都知,那个……温将军,还在隔壁等着见你一面呢。”
柳如梦看了眼一脸惶恐的闽妈妈,虽然心里清楚温凉抓自己并非恶意,但是终觉还是让自己回来染了风寒,躺了好几天都不见好,今天好不容易精神一些了,就约了韦保衡,没想到温凉也来了。
柳如梦不想为难闽妈妈,但更不想为难自己,只好轻声说道:
“闽妈妈,还是劳烦你去跟他说一声,我今天排了一天的曲子,有些累了,就不见他了。”
话音未落,门就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温凉推开了,
只见温凉一脸冰霜地站在门口,对闽妈妈说道:
“闽妈妈,你先下去吧,我想跟柳都知单独说几句话。”
闽妈妈其实早就收了温凉的钱财,只好看了看柳如梦,见柳如梦没有发话,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柳如梦看到温凉踏步进房,反手却将门关了,屋里现在只是两个人面面相觑地望着。
柳如梦端起一杯茶,坐在帘子后面去,背对着温凉自顾自的喝着,没打算先开口。
温凉见柳如梦这么冷淡地对自己,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不敢说什么,毕竟确实是自己抓错了人,错怪了柳如梦。
柳如梦喝了两口茶,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纱,调整了一下,见温凉还是傻站着不说话,就站起来准备出去了,
结果,柳如梦刚站起来,温凉就开口道:
“那天……是我的错……”
柳如梦背对着温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依旧一言不发,也不转过身来看一眼温凉。
温凉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柳如梦单薄的背影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
“你……瘦了……”
“我……”
柳如梦叹了口气,还是转过身来,终于看了眼温凉,
这一眼,看得温凉手脚发凉。
只听到柳如梦轻声说道:
“我真不知道温将军究竟想说什么,但是我真地累了,就不送将军了,还请自便。”
说完,柳如梦就抬脚往外走,刚要走过温凉身边的时候,手腕被温凉一把抓住,
这一抓,温凉才发现,柳如梦原本就纤细的手腕,现在握在手里就像芦苇一样,纤长但是易折,
柳如梦没有挣扎,冷冷地看了眼温凉,说道:
“温将军,我没有犯事吧?”
温凉觉得自己嗓子发干,想说话又张不开嘴,握住柳如梦的那只手还微微有些发抖,
柳如梦又冷冷地看了眼温凉,轻启朱唇,只说了两个字:
“滚开!”
从来没有一个庶人敢跟一个金吾卫的中郎将这么说话,更何况是个乐籍女子。
也从来没有一个庶人敢跟一个金吾卫中郎将说这样的话,更何况是个乐籍女子。
但是,这两个字从柳如梦嘴里说出来,温凉却觉得理所当然。
握住柳如梦的手稍微松弛下来,温凉太害怕自己像上次那样把柳如梦弄得淤青,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温凉还是开口了:
“对不起。”
柳如梦低头冷笑了一声,又抬头盯着温凉道:
“温将军,何至如此?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
柳如梦早就知道那隆升不过就是南诏的暗探,也早就明白当天温凉的意图,
于公,柳如梦并不能对温凉有半句闲话,
于私,柳如梦被施以水刑,感染风寒,心中不痛快也需要一个宣泄口。
如今温凉主动送上门来,但柳如梦内心却无比平静,丝毫没有想要发泄情绪的冲动。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实在不愿再与这位金吾卫有任何瓜葛。
然而,温凉却能敏锐地察觉到柳如梦所设定的界限,这道界限宛如长安城坚固的城墙一般,无情地将他隔绝在外。
正因如此,温凉并不愿轻易松开紧握着的对方的手,尽管那只手正竭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
温凉微微垂首,目光亦随之落于那对紧盯着自己的眼眸之上,语气轻缓地回应道:
“我并未与你谈论公事。”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没有丝毫波澜。
柳如梦闻言,不禁心生一丝嘲讽之意。
一个堂堂金吾卫中郎将竟然要和一名卑微的乐伎谈起私人之事?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她轻笑出声,眼中满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呵呵,温将军真是风趣啊,我柳如梦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乐伎罢了,与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将军之间又何来私情可言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讥讽意味,似乎对于温凉所说的话完全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两人之间身份地位悬殊如此之大,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私事。
只怕是,父皇赏他的那十军棍看样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没让他长记性!
然而,面对柳如梦的冷嘲热讽,温凉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