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梁娇终于短暂地卸下心防,双眼红了,视线里雾气朦胧。
薄文砚开着车,沉冷的声音在车厢内格外清晰:
“……为什么不立马告诉我?梁娇,你就这么不信我?”
梁娇脑袋里乱糟糟的,明白男人说的意思。
可她之所以没有在公司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小宝受到其他人的非议。她是个患有自闭症的特殊儿童,她需要的是一个安静康复的环境,而不是面对公众。
许是察觉到女人的心思,薄文砚目光冰冷,轻嗤:
“都人命关天了,还考虑什么?我真不知该说你笨还是蠢,她是我的女儿,难道我不会保护她吗?说白了,还是你不信任我。梁娇,你到底有多讨厌我?”
梁娇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目光里却闪过恍惚。
良久,她苦涩问:
“薄文砚,小宝失踪……和沈馨媛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是从前,薄文砚会毫不犹豫表明这件事和沈馨媛没有半点关系,可现在……
他暗了暗眸子,语气低沉:
“不管是谁做的手脚,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小宝。梁娇,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没有证据的事,你最好不要乱说。”
沈馨媛不是个善茬,薄文砚到现在早已清楚明白。
以梁娇的性子,这件事要是真和她有关,她势必要为了小宝拼命。
不论怎样,薄文砚无法眼睁睁看着梁娇出什么事。沈馨媛那边,交给他来对付便好。
薄文砚的心思梁娇自然猜不透,她听着男人又一次为沈馨媛说话,脸色寡淡到心如死灰。
早就知道的事情不是吗?
薄文砚怎么可能不在乎沈馨媛,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
区区一个小宝,又怎么可能让他改变什么想法。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幼儿园。
此时梁娇忽然收到绑架犯打来的电话,但因为经过特殊处理,那人的声音十分古怪。
不男不女的机械音,沙哑又阴森。
他要求赎金一千万必须由梁娇亲自送过去,不能报警,更不能通知任何无关人员,到达指定地点后,梁娇需戴上眼罩,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为了防止他们不信,绑架犯还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
照片里,小宝闭着眼躺在椅子上,苍白的小脸蛋没有半点血色。不知是受伤了还是怎样,安静又乖巧。
好在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只是手腕处红红的,应该是先前被绑架犯束缚过。
梁娇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将照片晕染得令人看不清。
这一刻,梁娇终于不再逞强了,红着脸死死捏住手机,身子都在发抖。
往日小宝乖巧的模样在脑中不断回放。
琴房里小宝笑吟吟地弹着钢琴,之后又兴冲冲地跑去玩积木,她会软软甜甜的唤她“麻麻”,还会依赖的缩进她怀里……
先前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梁娇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
如果她当初没有把小宝暴露在公众视野中,或许她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她本该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因为她一时不小心,她被卷入了无数风浪中……
要是小宝真的出了什么事,三年后,她该怎么和刘三交代?
一滴眼泪再次断线般掉落在手指上,梁娇抑制不住地红了眼。当初有心想领养小宝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肯定能够给她幸福的生活。
可现在——
“……小宝,是妈妈错了。”
梁娇没忍住喃喃自语。
她抹了抹脸上流出的泪,声音更加低落:
“以后,妈妈一定多陪着你,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梁娇坐在幼儿园教室前的台阶上,环抱着膝盖,将满是泪痕的脸埋下去。
这一晚睡觉,梁娇的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噩梦。
第二天醒来,双眼红肿得老高,但还是打起精神去了警局。
警方十分关注这次的儿童绑架案,因此特地设立了专门的特案组。
到了绑架犯快规定的时间,梁娇拎着两个箱子的现金,戴着帽子口罩,一个人坐上出租车。
临行前,薄文砚给梁娇塞了一个小小的窃听器放在鞋子里,又吩咐保镖一路秘密跟着,随时进行保护。
小宝的事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连薄老爷子都不知道。
看着眼底一片青灰的薄文砚,梁娇心情复杂。
昨晚,男人不仅准备好了现金,还特地去找了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让他们留在暗中保护。
之后又开车跑去别的地方调查小宝行踪,忙忙碌碌一整夜都没睡。
梁娇第二天看见他的时候,薄文砚已经十分熟悉和掌握警方的布局,并提了好几个非常有用的建议。
不仅可以营救小宝,还能让这件事的影响达到最低。
对于这位在商圈叱咤纵横好几年的阎王爷,警方的人给予了高度尊重,不仅采纳了他的建议,还让他参与最核心的布局管控。
小宝毕竟是薄文砚的女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