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宜嫁娶、宜出行、宜祭祀、宜动土......万事皆宜。
今日程家早早开始准备起来,准备好待客。
巳时刚到,吴家热热闹闹抬着聘礼出了家门,吴莫言一身綉云纹长袍,走在最前方。这般打扮如果不看那张过于刚正的脸,乍看还以为是位胸中点墨的读书人。
官媒跟在左侧,后方是几个抬着聘礼的相好兄弟。
众人嘻嘻哈哈调侃着,抬着聘礼入了程家门。
程老爷携夫人奴仆立于廊下,看到众人疾走几步迎客入厅。
分了主次落座,吴莫言毕恭毕敬道明来意,程家夫妇满意接了聘礼。
自此两家亲事定。
第二日,吴莫言买了些点心来了程家。
程老爷书房中,吴莫言对着二老道:“有一事想听一听伯父伯母和微娘意见...”
吴莫言详细讲了他前几日被举荐敦武校尉之事,言:“我父去世早,无甚长辈商讨,母亲说可来与伯父伯母商量看看。是否接此任命。”
“如何不接?这是好事啊。”程老爷初闻惊诧,后替自家准女婿欢喜,听他说打算听自家,若不同意就不去了!
这......如此好事,怎能随意?!!
这差事接了,就是官宦,敦武校尉是有品阶的,别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程太太也笑道:“莫言,这差事极好,你若喜欢,自要好好当差。”
刚定亲,女儿就是官夫人了,程太太喜不自胜。只觉得自己真是慧眼独具,挑的这么出息的女婿!
吴莫言温言道:“接了任命,往后要待在军营,只有休沐才能归家,微娘......”
程太太笑了笑与程老爷对视一眼,道:“我去叫了微娘过来,你亲自问问可好?微娘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多虑了,况且还有下人呢。”
说着起身又道:“再者,还有我们和你母亲呢。我们两家就隔着一道墙,如此近便,不妨事。你去军营安心就是。我去叫微娘过来,你与她说。”
吴太太去了后宅。
书房中,程老爷问起了前几日吴莫言出州府可还顺利,差事可办妥了。
吴莫言思量着捡着能说的说与程老爷道:“是为镇上赵举人之事,他一家被抢掠,大人命我等去查找线索。”
程老爷想到了,点点头,本不欲再深问,想来案情没明了府衙保一方安宁,省的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带着人出了州府找到些劫匪线索,就近报了知州,已协同知州府兵一起剿了匪患。”吴莫言知自己不善言辞,恐老丈人冷场,尽量多解释几句。
程老爷摸着美髯点着头,放心了,周边匪患除了,他们这些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正说着,微娘掀了帘子独自一人走了进来,着一身粉紫常服,外披着青色滚毛边的棉斗篷。
微娘见了礼,落落大方道:“娘说你寻我?”
吴莫言:...
程老爷咳嗽一声,道:“我去后院寻你娘。莫言晚饭留在家吃吧,一会儿叫丫鬟再接你母亲过来。”
吴莫言答应一声,起身行礼送了程老爷出门。
微娘解了披风,坐于桌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了抿一口。
微娘瞧着怔怔立在门口不言的吴莫言,莞尔一笑,温声道:“过来坐啊。”转手帮着续了茶水,推了过去。
吴莫言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怔怔看着微娘,锐利的眼睛深处满满的情意欲要溢出眼眶。
她比上次在怀中病弱的模样康健了些,脸颊红润,看着还是稍显单薄,弱柳扶风...
如今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吴莫言满心欢喜。
微娘脸颊漫过丝丝羞红,心里微恼:这人...眼神怎如此...赤裸裸,哼~
微娘微咳嗽一声,刚张嘴预问何事,眼前就一杯热茶递到了嘴边,微娘一愣只听他道:“可是凉着了?喝口热茶暖暖,披风还是披上吧。”
微娘心下莞尔,一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眼,有趣的瞧着他忽然仅自己的一声儿咳嗽就紧张兮兮的神色,也不做解释,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热茶。
吴莫言放了茶碗,拿了椅背上上的斗篷给微娘披上,道:“可好些了?”
微娘用帕子沾了沾唇角的水渍,温声道:“无事。娘说你寻我有要事?”她重新问道。
吴莫言仔细瞧了瞧她面色,除却唇色淡些,不见其他不适神色,才道:“前日经上峰大人举荐,任命我为敦武校尉,年后需去军营当值。想问你可愿意我去?”
微娘来前,程太太已经喜气洋洋跟她通过气了。她倒是没甚不愿意的,好男儿当保家卫国,志在四方!
总围着妇人转悠的有甚出息。
微娘笑着对上吴莫言略显紧张的锐利双眼,温声道:“自然愿意,你想去便去吧。”
吴莫言心下一松,又犹豫纠结道:“我若去了军营,只有等休沐才能归家,就不能照顾好你。你在家中没人陪,寂寞...”
微娘赶紧打断他,道:“家中有我爹娘和吴姨,还有小翠和香枝,有人照顾有人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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