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是有从龙之功的杨素,也不能例外。
肖元元想了想,开口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一场龙虎斗,我一个小虾米掺和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如今杨家有权势的不止杨素一人,他们兄弟子侄皆位列朝堂,身居要职,在朝堂上风光无两。
世家之中,如今最为闪耀的就是弘农杨氏了。
萧皇后看着肖元元,开口道:“你该唤本宫姐姐,旁人若是听到你唤本宫娘娘,怕是会多心的。”
肖元元有些为难,张了张嘴,没有叫出声来。
萧皇后微微笑了笑,道:“你慢慢来,妹妹——”
“我……”肖元元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泛起两片红晕。
她虽是独生女,却也是有几个堂姐妹,只不过关系都不怎么好罢了。再加上她还有一个私生女的妹妹,使得肖元元对姐姐妹妹这两个词,格外的不适应。
乐平公主开口道:“今日陛下醉了,不好挪动,不如就在我这里留宿一夜吧。皇后若是不放心,本宫便让人将另外一个偏殿收拾出来。”
萧皇后连忙回道:“收留陛下已是麻烦了公主,怎好让公主再为本宫费心,本宫还是回自己的殿中去吧,陛下便有劳公主照顾了。”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萧皇后看了看肖元元,说道:“妹妹入宫来一直住在公主这里,不知是否愿意到我宫里住上一日,本宫也好与妹妹多多亲近。”
肖元元浑身一激灵,连忙回道:“不敢麻烦皇……不敢麻烦姐姐,我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着。”
萧皇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啊,那……改日再说吧。”
乐平公主留着萧皇后用了晚膳,用完晚膳三人又坐在殿中赏了一会儿梅花,临走时萧皇后到偏殿去看了一眼,见杨广还在睡着,便留下两个宫侍,自己回宫去了。
入了夜,肖元元与乐平公主各自漱洗宽衣,两人一人坐榻,一人靠床,遥遥对着说话。
“你当真不替杨玄感跟陛下求情?”乐平公主好奇地问道。
肖元元盘腿坐在榻上,以手托腮,道:“这又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这是朝廷和弘农杨氏的矛盾,我若是替杨玄感求情,根本没有求到点子上。
再者说了,也不需要求情,反正陛下现在也不能对弘农杨氏怎么样。
都是权势倾轧,跟‘情义’二字,没半毛钱关系!”
乐平公主沉吟了片刻,道:“你这么想也是对的,只不过有些凉薄了。”
肖元元看向乐平公主,问道:“难道不是么?陛下能登上皇位,除了你母亲和你之外,他的功劳最大。
但如今我看陛下对杨素的态度,大有除之而后快的架势,难道不是因为忌惮弘农杨氏在朝中的势力?”
乐平公主垂下眸来,缓缓道:“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我说你心思凉薄,就是因为你只看到了权势,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嫌隙。
你还记得蜀王是因何被废的么?”
肖元元猛然想起,回道:“那巫蛊人偶当真是杨素所为?”
乐平公主回道:“或许是杨素,或是是杨约,但都一样。”
肖元元愣了一下,道:“原来陛下跟蜀王关系这么好,这时候想起来替蜀王报仇了?”
乐平公主嗔了肖元元一眼,道:“你少阴阳怪气——”
顿了顿,乐平公主又接着道:“你可知阿勇是如何死的?”
肖元元眨了眨眼,道:“不是陛下害死的么?”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道:“我命人查过,陛下只让杨约囚禁阿勇,并未下旨杀他,可是杨约私自下令,用白绫绞杀了阿勇——”
肖元元满眼不可置信,道:“这不对吧——史书上明明不是这么写的。”
乐平公主幽幽道:“那是因为杨约是陛下的属下,阿勇死了,对陛下益处最大,而且事后陛下也没有惩治杨约,还封了爵位。
所以,到底是不是他下的令,在后世看来,是或不是没有任何区别。”
说到这里,肖元元好似明白了一些,说道:“若公主你说的是都是真的,那等于说杨约让陛下背了黑锅,这么说来,那杨约确实挺过分的。”
乐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还有汉王,汉王起兵作乱,被杨素带兵围城,后来阿谅收了我的信,便弃城投降。
我与陛下做了约定,要予阿谅一条生路,还是杨素逼迫陛下杀掉阿谅。
最后陛下还是顶住了压力,将阿谅囚禁了起来,本想着等些时日再放出来,谁知不到半年,阿谅便死了。”
在杨素看来,他们为了杨广费心费力,东奔西跑,居功至伟。
但在杨广看来,这弘农杨氏,连害三个皇子,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不得不除。
肖元元想通了这一点,后背起了一身冷汗,问道:“那杨素他……”
乐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如你所说,杨素势大,不能妄动。
从我这里看来,陛下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敲打杨素一番,只做警示罢了。”
肖元元呼出半口气,拉了一旁的丝被便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