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深深呼出一口气来,接着道:“他们为什么不敢?
因为现在的太子是陛下名正言顺提上来的。质疑当朝太子,就是质疑天下人!
废太子当真一点罪都没有吗?有,这一点天下世族心里都明白。
当裴肃开始站队到废太子一方时,他就失去评判是非的资格。
当一个人只能坚持已见的时候,他就已经位于下风了!”
乐平公主稍加思忖,道:“这就是你说的,太子位于优势?可这也不能阻止柳述和裴肃要做的事啊!”
肖元元笑了,道:“太子又不是根木头,他也可以反制啊!”
乐平公主一摊手,道:“现在问题又回去了,无论你说的再多,裴肃如今依旧是君子,太子要怎么反制!”
肖元元道:“扒掉他的皮啊!啊呸——不对,扒掉他那君子的皮呀!”
肖元元自顾自去盛汤,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喉,道:“他已经结党了,把他跟柳述结党,意图扶持废太子复位的打算传扬出去,弄得满朝皆知,不就行了!
谁都知道他站队了,那他的话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了!”
乐平公主道:“可万一他入京之后,为了避嫌,不与柳述见面,岂不是空穴来风,不足为信?”
肖元元笑道:“那还不简单,找个说得上话的官员,请他去酒楼吃酒。
再找另一个人,去请柳述也在那个酒楼吃酒。
不管他们见没见到面,不管他们说没说话,只要他们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点,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实证。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事后不承认也没人信!”
乐平公主顿了顿,道:“杀人不过诛心,我怎觉得你好阴损呢!”
“哪里阴损了?”肖元元不承认道。
乐平公主笑了笑,道:“不过,你这一套下来,万一他们干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非要让高颎复位怎么办?”
肖元元道:“那只有釜底抽薪了——公主能不能写信去劝劝高颎,只要他不想复位,柳述和裴肃再怎么蹦跶也没用!
你就把那些朝堂安稳,四境平安,天下大义,还有大行皇后的面子都搬出来,想必高颎也不愿违逆大行皇后的意愿。”
乐平公主听罢,压着肖元元朝着她的耳边咬了一口,道:“幸而你是个小娘子,要是把你放到朝堂上,你肯定不干正事,净整一些祸害出来!”
“哎呀!”肖元元挣扎了一下,把手抽出来,抚着乐平公主的脸,道:“我不是为了给你分忧么!
我也想安安稳稳地过几年,最好中间什么也事没有,等天下大定带你走呀!”
乐平公主定定地看着身下的肖元元,想再亲一口,可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眼下还是孝期——”
乐平公主恋恋不舍地从肖元元身上下来,肖元元理了理身上的袍子,问道:“公主要跟太子协手处理此事么?”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我不会插手太深,我会把此事的大致方略写信给他,他做成什么样子我就不管了。”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那你——别把我写进去!”
乐平公主一怔,有些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肖元元心虚的撇了撇眼,道:“就是……我是为你分忧,又不是为他分忧,反正你别提我就行了!”
乐平公主垂下眸来,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低调些也好!”
……
裴肃入京没几天,关于他站队废太子意图颠覆朝纲的传言,便甚嚣尘上。
正因如此,裴肃除了拜访几个故友,又去拜访了高颎,可谓事事不顺,十分难堪。
不过,要说釜底抽薪,做的最绝还属杨坚。
不久之后,杨坚召裴肃入宫见驾,了望台上,裴肃亲眼见到庶人杨勇形状疯癫,攀于树间大吼大叫的模样。
朝廷岂会让一个疯子做储君?至此,关于让高颎和废太子复立之事,就此作罢。
又过了些时日,裴肃便离京走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不留痕迹,肖元元和乐平公主在长乐宫中度日,安宁自在,仿佛不知世间岁月,日复一日。
乐平公主只是依例每个月往宫中写封平安信,杨坚自知大兴宫没了独孤皇后,乐平公主便不愿时常入宫,所以便也没有回信,各自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直到四月间,乐平公主收到了一封请帖,京中的禅定寺落成了,请乐平公主前往观礼。
别得也就罢了,乐平公主一般不用出面。
可这禅定寺是杨坚为了纪念独孤皇后,特命宇文恺带领修建的寺庙,来为独孤皇后祈福超度。
如今寺院落成,杨坚请了各地名僧前来开光,启动寺院,届时迎佛像、祈福洒净,焚香明烛,同颂佛经。
乐平公主与肖元元和宇文娥英商量了一下,最终三人决定一起回京。
当即乐平公主便派人去收拾公主府,五天之后,三人已经回到了京中的公主府中。
乐平公主回京第二日,便是禅定寺开光大典,禅定寺位于大兴城西南隅的永阳坊,规模甚巨,占半坊之地。
肖元元跟着乐平公主前去观礼,跟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