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看了看太子妃,道:“太子初立,你府上应是拜客云集,正是最忙的时候,你也不必天天都往孤这里跑,终究不住在宫里,来往实在太麻烦了!”
太子妃着应承道:“殿下近来接手政务,确实很忙,妾无力与太子殿下分担政务,也只好到母后这里为太子分担一些孝心了。”
乐平公主有些不解,问道:“太子不住在宫里么?”
太子妃笑着道:“暂时还是住晋王府。”
乐平公主看了看独孤皇后,独孤皇后笑着解释道:“阿勇废为庶人,放他出去陛下与孤都不放心,干脆暂时将在禁足在东宫。
至于阿摩,反正晋王府他已住习惯了,暂时也不用搬到宫里来。”
给了太子之名,却没给杨广相应的太子待遇,这种做法实在不合规矩,甚至有故意刁难杨广的意思。
但太子妃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满,甚至有些甘之如饴的样子。
乐平公主心下暗叹了一声,开口问道:“阿勇近来如何?”
独孤皇后应道:“自然是不好的,从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到如今被囚于东宫的庶民,心下自然不平。
听宫人讲,他时常喊冤,要见陛下……只是近来朝事纷杂,你父亲不得空见他。”
独孤皇后说得含蓄,哪里是不得空,即使让杨坚见了杨坚,杨坚也无话可说。
如今事已至此,他能有多大冤屈?难道还要给他机会辩白,然后废掉杨广,再把杨勇扶上去么?
所以,杨坚是肯定不会再见杨勇的,即便杨坚知道他心里不平,他心里委屈,他本身就有冤屈,杨坚也不会见他。
否则真听了杨勇的话,国本废立岂不成了笑话。
太子妃开口道:“太子殿下奉命看管长兄,而皇长兄口发不平之言,是我们夫妇看管的疏失,才使得惊扰了陛下。
母后放心,妾一定与殿下好生看顾长兄一家上下,一应饰物皆如常供应,不使皇长兄有所委屈。”
独孤皇后摆了摆手,道:“废太子因罪被废,如今被囚于东宫也是罪有应得,陛下让太子去看管他,太子尽好应尽之务即可,不必去奉迎一个有过之人。”
独孤皇后表明了态度,太子妃闻言,笑着应道:“母后说得是,这些话妾会转告于殿下。”
独孤皇后微微点了点头,满意地嗯了一声。
太子妃顿了顿,不解地问道:“今日公主回京,怎不见兰陵公主?”
独孤皇后淡淡应了一声,道:“她呀,最近家中事忙,连孤这里都来得少了。
待柳述处理完府中的内务,她才有空过来,不必理她。”
“哦……”太子妃顿了一下,又看向乐平公主,担忧地问道:“妾听闻此番娥英跟着公主住在山中,小娥英身怀有孕,而山中冷僻,不知郡主胎像可好?”
乐平公主客套道:“劳太子妃挂念,娥英如今胎像平稳,已送往长乐宫待产,一切都好。”
太子妃似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道:“那便好,那便好,娥英她为了子嗣吃了不少苦,能安然得一个孩子,实属不易。
……呃,不知公主是否方便,容妾得闲时,去看看娥英。”
乐平公主闻言笑道:“你是长辈,哪有长辈特意去看望小辈的道理?娥英怕是承受不起!”
太子妃萧氏笑着道:“公主哪里的话,就算不为着娥英,妾受公主大恩,与殿下一起前去向公主谢礼,也是情理之中啊!”
乐平公主顿了顿,原来是冲着她来的,于是呵笑了一声,道:“这样啊……
说来有些不便,府上有病人,不好待客。
你们若是来了,怕是会招待不周,还是等来日时气好些,再说此事吧!”
“病人?”太子妃脸色变了变,试探地问道:“元元病了?病得可重么?”
乐平公主冷声道:“她的病就没好过!
早在江都时就一直带着病,断断续续地病了好几场,本宫实在没有心情待客,太子妃见谅!”
独孤皇后闻言皱眉,道:“孤年岁大了,固然病体不愈。她一个小娘子年纪轻轻便病气缠身,实在不好。
你去找巢元方,让他从太医署寻一个好一点的太医在你府上住下,给她好好医治。”
乐平公主连忙低道谢,道:“多谢母亲,女儿也正有此意。”
“公主——”太子妃突然道:“妾府上有一个姓孙的医倌,医术了得,元元人在江都时,她的身体就是由孙医倌照料的,一直照料的很好。
治病的话,最好是用相熟的医倌,孙医倌对元元的体质知之甚深,不如便让他去给元元看一看吧!”
乐平公主挤出一抹笑来,道:“果然今时不同往日,阿摩一朝成为太子,太子妃便想插手公主府内务了?”
太子妃脸色一变,不由得咽下半口气来,忍声道:“公主误会了……元元她与我们夫妇二人交情匪浅,听闻她身体有恙,妾也担忧得紧——
公主既然不让我们入府拜访,总该让我们尽一份心意。”
“好——”乐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点了点头,道:“本宫回去问一问她,她若想见你们,本宫就承你们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