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仆射淡淡道:“晋王殿下在京一日,徽州便会多乱一日,还请陛下三思。”
“你……”杨坚气得用用指着高颎,不由得抖了抖,道:“朕意已决,此次突厥迎亲,太子休想替朕出行。”
夏日里的山雨,总是一阵一阵,夹带着凉风,人在殿中连扇子都不用打,倒也十分舒服。
趁着雨停的间歇,乐平公主带着肖元元去到凤翔殿去向独孤皇后问安。
独孤皇后见了肖元元,已不似以往那般抵触,只温言说了几句话,但没有再为难她了。
今日倒也奇怪,凤翔殿中不似以往那般人多热闹,只有乐平公主带着肖元元,另外兰陵公主也在,其他的那三位王妃竟然都不在殿中。
母女三人正说着话,肖元元与一众宫人侍方在侧,突然一宫人进得殿来,朝着独孤皇后拜了拜,然后凑近了,嘀嘀咕咕说了一阵,独孤皇后示意了一下,那宫人便退下了。
宫人退下后,独孤皇后的神色便不大好,乐平公主担忧地问道:“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独孤皇后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兰陵公主,道:“突利可汗上京逆女,陛下已经决定让晋王代他出行,迎和亲使入京。”
“阿摩?”乐平公主并未觉得奇怪,但还是问了一句:“那阿秀和阿谅如何安排的呢?”
独孤皇后回道:“汉王接替秦王任并州总管,而蜀王不日也将回蜀地去了。”
这跟之前独孤皇后所预想的答案差不多,只是没有想到,杨坚竟然硬是顶着徽州匪乱,执意将晋王留在了身边。
看来杨坚当真对太子防备之极,已然半分都不想容纳下去了。
此事对于乐平公主来说不甚相干,兰陵公主却是十分着急,道:“那太子殿下呢?要关到什么时候?”
独孤皇后凝着眉,没有应声。本以为徽州匪乱、桂州叛乱、突厥之危,这三处的不安定,足以将杨坚身边的三个皇子都调走,但没有想到杨坚竟然固执到如此地步。
肖元元在一旁听着,心中慢慢理出了当中的头绪,心道:我说这徽州的匪乱,规模也不大,怎么闹了这么久?可若是朝廷中有人故意放水的话,那匪乱平不掉也是有可能的。
徽州匪乱,是为了调走晋王;
而桂州叛乱,是为了调走蜀王;
本来打算是为了防止东突厥扰境,必定会派汉王到边境领军,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秦王居然犯了事,汉王只好顶上秦王的位子。
至于领军便只能再派其他人去了。
肖元元想想都觉得心中不舒服,他们这些人远在京都,只要仗打不过来,就能安心的翻云覆雨。可她肖元元在徽州是有生意的,而且来往物流绕路的话,费时费力还费钱,平白亏了许多利。
肖元元心中暗暗腹诽,真是大象打架,踩死蚂蚁!
兰陵公主有些急道:“母后,父皇他……他当真要废掉太子么?”
乐平公主垂着头,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独孤皇后扫了兰陵公主一眼,道:“若只是废掉那个逆子,孤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
可是,对于兰陵公主而言,她所倚仗的是太子的势力,势力没了,太子被杀或是被废,其实都没有区别。
“母后,驸马与儿臣说过,太子乃国本,不可轻言废立,况且自古至今,废长立幼都是国之大忌,母后好生劝劝父皇吧!”兰陵公主急声道。
独孤皇后顿觉一阵晕眩,一手扶着额间,没好气道:“你胡叫什么?”
乐平公主担忧地看向独孤皇后,安慰道:“母亲且先不用着急,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独孤皇后心下里气愤道:“都是冤孽,何故生到一家里去!”
在此事上,乐平公主没有立场,她只担忧独孤皇后的身子与心境,于是又安慰了一番,好不容易独孤皇后稍稍开解了一些,才带着肖元元回承云殿去了。
肖元元一回到殿中,就找了清茶来喝,又吃了几块点心,才缓了过来。
乐平公主看着肖元元一回到承云殿,就似是脱掉了镣铐,浑身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声。
肖元元抬眼看到乐平公主正盯着她看,问道:“公主看我做什么?”
乐平公主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只觉得你心无挂碍,轻松自在,当真是好。”
肖元元轻轻啜了一口清茶,道:“哪有?公主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很怕皇后娘娘的,刚刚在殿里,浑身都不自在,整个人像是被捆住了一般,哪里轻松自在了?”
一宫婢上前,将一碗乳浆呈于乐平公主,乐平公主缓缓喝了一口,道:“你来这里一趟,不向母亲问安的话,终是说不过去。”
“我知道!”肖元元闷声道:“我也该去拜见的。”
乐平公主微微笑道:“反正已经拜过了,你若是不喜欢,日后不去也无妨,我让白鹭子跟着就好。”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也好。”想了想,突然道:“对了,适才说蜀王要回蜀地去,那蜀王妃岂不是要跟走着了?”
乐平公主点头,道:“确实是如此。”
肖元元眸色深深:“公主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