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抬眼,下定了决心道:“你先主持科举,至于那个肖元元……想办法让她回京。”
晋王点头,称道:“是,儿臣遵命。”
眼见二人快到了凤翔殿,晋王又开口道:“本来肖元元是要跟着阿姊一起来仁寿宫的……”
杨坚听罢皱了皱眉,想起了当中缘由,不悦道:“那肖元元气性竟然如此大,她怎么能记恨娥英呢?”
晋王顿了顿,笑道:“还不是阿姊纵着她的缘故,眼下是在仁寿宫,若是换作大兴宫,就算是父皇您要召见她,阿姊怕心里难受,怕也是会帮她推拒掉的。”
“简直放肆!”杨坚不悦道:“恃才傲物、目无尊卑……”
晋王道:“儿臣的意思是,想把肖元元从江都叫回来也不难,把娥英送回大兴城,她自然也就回来了。”
杨坚顿了顿,道:“竟然要让一个郡主为她腾地方……直接召她回来就是!”
看着杨坚一脸不悦的神色,晋王想了想,又道:“儿臣再想想吧,或许有别的法子呢,总要顾及着阿姊的想法。”
杨坚看着眼前的凤翔殿,微微叹了一声,道:“也罢,就当为了丽华,你寻个好些的理由。”
晋王应道:“儿臣遵旨。”
……
凤翔殿是仁寿宫最大的殿宇,独孤皇后便居于此处。
命晋王自行回去之后,杨坚便踏入了凤翔殿中,明明已经派人进去通传,却不见独孤皇后出殿来迎。
杨坚不以为意,径自踏入内殿,正见独孤皇后落簪披发,微微闭着眼,一旁的青依正小心翼翼地按着独孤皇后的额间,轻轻的揉捏着。
青依见是杨坚入得殿来,正想停下行礼,杨坚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行礼,然后自顾自地坐到独孤皇后对面。
独孤皇后等了一会儿,见杨坚没有打扰她,便舒心了一些,睁开眼来看向杨坚,挥了挥手,命青依停下手来:“陛下到孤这里来,可要用些汤么?”
听到独孤皇后开口,杨坚微微笑了笑,道:“伽罗给什么,朕便吃什么!”
独孤皇后嗔了杨坚一眼,又看向青依,吩咐道:“青依,去给陛下做一份抹茶牛乳来。”
青依笑着行了一礼,道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独孤皇后上前,坐在杨坚身侧,认真地问道:“陛下找孤,所为何事?”
杨坚一把揽过独孤皇后,道:“秦王的罪名皆以被阿渊查实,他违制修建宫室,放债收息、伤天害理、又纵欲狎妓,强征民夫,桩桩件件,都有实证……”
独孤皇后看向杨坚,杨坚微微叹了一声,道:“你连阿渊的话都不信了么?”
独孤皇后哀伤道:“孤只当他不过顽劣些,陛下与我也常常训导孩儿们要勤劳节俭——可好好的孩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杨坚吐出一口气,劝慰道:“是那个逆子自己不争气,不受教!正如丽华所说,晋王、汉王,这些才是受教好孩子。”
独孤皇后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准备怎么处理秦王?”
杨坚顿了一下,道:“免官除籍,废为庶人!”
独孤皇后一顿,急道:“就算他犯了错,也是我们的孩子,免官即可,怎能除籍废为庶人?”
杨坚耐心地解释道:“并州民变已起,仅仅是免官,难堵万民悠悠之口。更何况秦王一介亲王,若仅仅是免去他并州总管之职,这几乎等于没有惩罚。
伽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孩子犯了错,你要循着家规,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家规不能替代国法。”
独孤皇后愤然道:“何为国法?陛下扪心自问,眼下大隋的国法还是国法么?”
杨坚一怔,独孤皇后气道:“两月前,陛下诏许律外施法,盗一钱以上,处死刑;三人盗一瓜,处死刑;好恶钱换好钱,亦处死刑;
这那里是国法,分明是私法,陛下可以不问缘由更改律法,孤为何不能改一改这律法,护住自己的孩子呢?”
杨坚怔忡些许,问道:“大理寺卿来找过你了?”
独孤皇后哼了一声,杨坚笑了,道:“大理寺卿还真会找人,竟找到朕的后宫里来了。”
独孤皇后顿了一会儿,道:“孤知道不该插手朝堂纷争,可那赵绰求到孤这里来,说得也有几份道理。
陛下要用仁法也好,要用峻法也罢,终要依法行事,任意更改法制,朝令夕改,终使人心不安呢!”
杨坚呼出一口气来,问道:“那秦王的事,伽罗你怎么打算!”
独孤皇后低声道:“只要陛下依法行事,孤无异议。”
杨坚苦笑了一声,道:“依法行事?谈何容易?”
独孤皇后微微皱了皱眉,问道:“陛下何意?”
杨坚看向独孤皇后,认真道:“抛下秦王不谈,朕若当真依着法行事,只怕登时天下大乱!”
独孤皇后一愣,问道:“为何天下大乱?”
杨坚掏出一封奏书来,递于独孤皇后,道:“京中的人传信来,太子日前离了京。”
独孤皇后接着奏书的手顿了一下,心下一惊连忙问道:“太子离京?做什么去了?”
此时,青依走了进来,带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