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苍跃,你本事还挺大的,手段之狠辣,真是让我这个做母亲的,都颇感意外。”她不过是要处理掉元梦的小命,却发现自己的公主府内,早已物是人非,竟已无人可用。
他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将公主府内的旧人清理一空,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仅余紫嬷嬷一人忠心相伴。
就连身边常年潜藏的十数暗卫,都已被换成了他的人。
她的一举一动,每时每刻在做什么,当晚便会被汇报给他。
若不是那日有个品酒宴,只怕她的人根本无法潜入他的居所。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矗立于门扉处的苍跃身上。
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巍峨城墙,严严实实地将门封堵住,也更似将她所有退路尽数截断。
她的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似乎唯有这般疼痛,方能压制内心的翻涌。
苍跃闻言,嘴角勾起略带讽刺的浅笑,他微微倾身向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母亲,我身为您的儿子,自然是更像母亲多一些的,这一切,不过是我对母亲教诲的深刻领悟和灵活运用罢了。”
萧芸渺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苍跃,“若是没记错,我可什么都没教过你。你也不配被我教导。”
苍跃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母亲何必否认呢?您的言行举止,都是我成长的土壤。即便您没有亲自教养,但那份潜移默化的影响,却是无法抹去的。我,就是您最真实的写照。”
苍跃缓缓向前,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仿佛踩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感到窒息,“噢,母亲,不知您可曾听说过独越这个名字?”
萧芸渺微愣了下,独,这个姓氏,是盛国国姓。
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她重获自由后,曾与盛国的一位皇子有过一段纠葛,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和模样……已略显模糊了。
可是,那份情感,那份因爱而生的纠葛与最终不得不面对的别离之痛,却如同烙印,深刻而鲜明,即便岁月流转,也无法磨灭其分毫。
清晰如昨!
独越难道是……她的另一个孩子?
这个想法让她心头一紧,心跳如鼓,掌心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能竭力强作镇定,用冷漠的声音掩饰内心的波澜,“不认识!”
苍跃那漆黑深邃的瞳仁一直紧紧地锁定着她,又怎么会看不到她那一瞬间的怔愣。
对于她的否认,他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淡淡一笑,接着说道,“独越,那个您与独洌所生的孩子,他的名字,身份,甚至他从小到大所承受的磨难,我都一清二楚。只不过,他对外公布的身份并不光彩。而您,他的生母却被冠上一个罪奴的身份。”
萧芸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下垂,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又轻嗤一声,说道,“是吗?独洌那个贱男人,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只可惜了,你弟弟在那种人身边长大。”
苍跃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嘴角的弧度也多了几分挑衅,“母亲的关心,他收不到了。”
萧芸渺望向苍跃,眼里带着些许迷惑,“嗯?什么意思?”
“他死了。”苍跃面带微笑看向她,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我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我可不想有什么弟弟,尤其是那种毫无用处的废物弟弟。”
萧芸渺闻言,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她猛地站起身,手臂高高举起,作势要掌掴苍跃,大声怒斥道,“你真是个畜生!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此毒手?”
苍跃的反应更快,他稳稳地抓住了她即将落下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以更加冷酷的语气回应,“跟您学的。”
他目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直视着萧芸渺的眼睛,继续说道, “母亲,您不也曾有过要杀我这个亲儿子的念头吗?”
萧芸渺被他的眼神狠狠震慑住,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足底蔓延,穿透骨髓,直达心窝,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世人皆颂血缘至深,重于泰山,于我而言,不过是空洞的辞藻罢了。我从您身上汲取到的,唯有那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苍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
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萧芸渺,其中既有质问也有期盼,“母亲,回望往昔,您可曾有过一丝悔意?若您未曾下令追杀春嬷嬷,或许今日的我,正安然生活在齐国的某个偏远村落之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普通村民生活。”
“但正是您的那份决绝与无情,铸就了今日的我——一个您再也无法轻易掌握的儿子。”
“记住了,母亲。下次您要是再敢对我的人动手。那么您身边的紫嬷嬷,我也绝不会留情。”他的语气骤然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您的男人没用,护不住您。但我的女人,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即便您是我的母亲,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