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是半点都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小聪明,拿出这样一套说辞来糊弄自己。
合着他平日里出门吃饭,还常常能遇见鲫鱼刺客是吧?
见容枝枝盯着他不说话,首辅大人额角有冷汗渗出,主动保证道:“日后本相出去用饭,会注意一些。”
接着,他还像模像样地斥责乘风:“随本相出门,你也要盯着客栈之人,令他们莫要用这般手段,谋害本相。”
乘风:“是,是是是。”
好好好,不是您自己要吃的,都是别人处心积虑害您,强行塞您嘴里的!
容枝枝心里也知晓,他吃都吃了,眼下再与他计较先前的事,意义也不大,主要是看着以后罢了。
她便沉眼道:“日后若是叫我知道,相爷在痊愈之前,又用这些东西……”
沈砚书立刻道:“枝枝放心,绝不会了。”
这会儿他下筷子都谨慎多了,每一次都离那鲫鱼远远的,根本不敢凑过去,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玉嬷嬷立刻笑道:“既然相爷也不吃这鲫鱼,我们姑娘如今守孝也不沾荤腥,那这道菜老奴就撤下去吧。”
她其实也是怕姑娘过于强势,惹怒了相爷,便主动帮着圆场。
容枝枝哪里会不知道玉嬷嬷的好意?她纵然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大的问题,但也不想叫老人家为自己操心。
便淡声道:“嬷嬷端下去,你们用了吧。”
玉嬷嬷笑道:“诶,多谢姑娘赏赐!”
那碗鲫鱼被撤下去之后,首辅大人也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造成矛盾的罪魁祸首从桌上消失了,矛盾自然也就不会再那般激烈了。
怀着一辈子都未曾有过的忐忑,沈砚书同容枝枝一起用完了这顿饭。
刚放下筷子,一名相府的仆人匆忙过来:“相爷,陛下召见您进宫,商议要事。”
沈砚书听完如蒙大赦。
平日里他倒是期盼与容枝枝多相处,可自从“鲫鱼事变”之后,她时而不时扫来的眸光,都令首辅大人在爱情的战场上,心虚又胆寒。
他这顿饭,如履薄冰!
眼下借此先躲一躲也是好的。
便清了清嗓子,瞧着容枝枝道:“那本相先行一步。”
容枝枝:“相爷有公务,自去忙碌便是。日后相爷吃鲫鱼的事儿,便有劳乘风先生帮我看着。”
“若是管不住相爷,自来与我说便是。”
“今日也好,未来也罢,希望相爷不要因为乘风与我说出相关事由,便处罚乘风。”
“相爷既然希望我为您调理身体,那便请相爷莫要轻忽我的建议。”
沈砚书顿了顿,抿紧了薄唇道:“……本相明白了。”
本是打算回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出卖自己的东西,如今看来,也是教训不成了。
乘风听到这里,眼底一热,险些流下快乐的泪水!
他还以为自己今日要倒大霉了,如今看来,我乘风也算是熬出头了,我有靠山了!
话说完之后,沈砚书便起身离开了。
他们主仆走了之后。
朝夕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姑娘,方才相爷忽然放下筷子,当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担心相爷要处置您呢。”
容枝枝倒是淡然许多:“他不会。”
沈砚书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便是真的不满自己的态度,觉得自己过于冒犯了,想来顶多也就是警告自己两句,应当谈不上要处罚。
朝夕笑道:“倒是奴婢多心了,姑娘想来也是不会做没分寸的事。”
容枝枝笑道:“好了,今日搬过来的这些东西,都要收拾,辛苦你们了,先去忙着吧。”
众人:“是!”
搬过家的人,其实都知道,搬家是一件很累的事。
但想着她们这一回搬出来,姑娘再也不必在府上受鸟气,众人都十分开心,可谓是干劲十足。
到了黄昏时分,一众婆子、婢子们,便收拾得差不多了。
玉嬷嬷不忙了之后,犹豫了片刻,到了容枝枝跟前,终是没忍住道:“姑娘,其实夫人瞧着,还挺后悔的。”
容枝枝看了玉嬷嬷一眼,她心里清楚,玉嬷嬷并不是真的想给王氏说话,对方想来是知道,自己从前是很期待与王氏母女情深的。
便担忧着,自己会不会只为赌这一口气,便不肯与王氏和好,赌气反而是苦了自己。
她轻声道:“嬷嬷,其实王氏的后悔,不过就是后悔自己从前对容姣姣的好,没有得到好的回报罢了。”
“她便忍不住想着,若是当初她所有的好,都是给我的,她是不是不会落到这样可笑的下场。”
“她的难受,她对我的挽留,不过是因为她希望得到我的原谅,让她错误的人生,有一个修正的机会。”
“这其中没有半点是出于对我的母女之情,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叫她自己好过罢了。”
玉嬷嬷听到这里,也渐渐沉默下来,老人年纪大了,便总是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如今姑娘这样一说……
容枝枝轻嗤:“再有,嬷嬷我问你,一个从前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