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上下打量了齐子赋一眼,也懒得同他生气。
只慢声问道:“那不知世子能下床了,便急忙来我这边,是有什么指教?只是为了谴责我不关心你吗?”
齐子赋只觉得心头一堵,什么叫只是为了谴责这一点?
这一点难道还不够严重吗?
她一个给自己做夫人的人,如此不把夫君放在心上,这是多大的问题她不清楚吗?
他阴着脸道:“我看你的女德和女戒,都是白读了!”
容枝枝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我从前倒是照着上头做的,可如今瞧来,那两本也不是什么好书,照做并无什么好下场。”
齐子赋看着她的模样,满脸失望:“你还在为我先前要贬妻为妾的事,耿耿于怀?此事都已经过去多久了?你怎就不能宽和一些?”
容枝枝放下茶杯,不紧不慢:“我也不过就是没去看世子罢了,左右世子都想休了我,想来也是不想看见我的。既然如此,没去看你这点小事,世子怎不宽和些,还特意来问责?”
齐子赋剑眉皱起,生气地道:“如此的牙尖嘴利,有你这般做夫人的吗?本世子甚至怀疑,自己外出交几个朋友,借几张嘴回来,都不一定能说得过你!”
容枝枝云淡风轻:“我不过是照着世子的道理说话罢了。”
齐子赋:“……”
朝夕在边上翻白眼,世子为什么说不过,那不就是因为按照世子的道理,世子根本就是强词夺理吗?被姑娘强词夺理回来,便受不住了?
呸!
齐子赋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自己的火气压下来。
这才道:“罢了!此事我先不与你争执!你既然知晓我要休了你,你为何还能这般稳得住,不过去与曼华好好致歉?”
容枝枝听懂了。
原来是为了给玉曼华出气来的,她嘲讽一笑:“原是碰了世子心尖上的人,世子过来出头了?既如此,先前又说那些多余的话做什么呢?”
齐子赋见着容枝枝脸上的讥讽,竟是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本世子心尖上的人,分明是你!”
“若不是你总是这样糊涂,本世子也不会这样对你。你若是还有半分明事理,便与本世子过去与曼华致歉,莫要叫曼华继续伤心了!”
他没想到容枝枝听完,竟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
捂着自己的腹部,笑得直不起腰。
她如此情状,叫齐子赋尴尬不已,一张俊脸也涨红了:“你笑什么?”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实则是她了,得意上了不成?这个念头,叫齐子赋都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暴露自己的心思。
却不想容枝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瞧着齐子赋道:“好好好,世子心上的人是我,所以才要我给别的女人让位置,去做妾。”
“世子心上的人是我,所以叫我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世子心上的人是我,这才为了玉姨娘三言两语的挑拨,一会儿要休妻,一会儿来问责,最终要我一个主母去给妾道歉!”
“想来世子的心,是世上最不值一提之物了,所以我被世子放在心上,才显得这般可笑!”
齐子赋听完容枝枝的话,不快地道:“你何须在这里说些偷梁换柱的话?你口中的那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若你真的在乎我,又哪里会在意这些?”
容枝枝冷笑,是啊,若是在乎他,就应当什么都不要。
尊严不要,脸面不要,身份地位不要,傲骨不要,只余下无怨无悔的牺牲,没脸没皮的存活。
幸好自己如今,已经并不在乎他。
只是与他说这些,也是没意义,他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只是白费口舌罢了。
她只慢声道:“朝夕,你告知世子,我当日为何要罚玉姨娘。”
朝夕应了一声“是”。
便将当日玉曼华轻慢容枝枝的话,都一字一句与齐子赋说了。
齐子赋听完之后,便铁青着脸道:“胡言乱语!曼华性格温顺,哪里会是这种人?”
容枝枝:“是啊,她不是说这种话的人,我便能是故意污蔑她的坏人了。世子心里既然早有定见,此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齐子赋听完,默了一瞬。
缓了语气道:“枝枝,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你们编也要编得像样一些,曼华那个性子,便是拿着刀逼她,她也是说不出那般尖酸的言词的。”
容枝枝笑了:“所以这不是不相信我,又是什么?”
齐子赋气坏了:“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难道我便是偏要听了你片面之词,误会曼华,才算是信任你吗?那我与偏听偏信有什么区别?”
容枝枝:“世子眼下便不是偏听偏信?”
齐子赋是真的觉得,容枝枝蛮横无理,自己都已经好声好气与她说道此事了,她还是坚持要污蔑曼华,实在是令他心寒。
他黑着脸道:“便是为了我,你也不能与曼华好好相处,多忍让关爱她几分了吗?”
容枝枝实在是不清楚,齐子赋为什么到了今日,还觉得他自己对她来说重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