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安被众人急急忙忙地抬回了房间,她意识清醒,却仍旧闭着眼装晕。
檀舒第一时间给她换了干爽的衣服,还喂了姜汤驱寒,但仍是无法阻止祝长安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祝长安感觉到自己头越来越痛,精神也越来越涣散,却仍旧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昏睡过去。一直等到房间里的人都散去,只剩皇后和檀舒两人的时候,才悠悠“醒”了过来。
皇后见到她醒来,面上没有一丝意外,反而是找了个借口把一旁的檀舒支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下去。”皇后叹了口气,在祝长安床边坐下。
祝长安晕倒虽是装的,但淋了雨受寒发热却是千真万确的,如今整个身子如同在开水里泡过一般滚烫,整个人只是撑着一口气维持着清醒。
“姑母,父亲此次来水泽郡,十死无生!”定远侯满足了祝长安对父亲的所有想象,她不想让他因为帝王的一点猜忌,就这么死在异乡。
祝长安躺在床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往日里灵动的双眼如今盛满了泪,泪珠将落未落,看上去娇弱至极,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坚决,甚至带了一丝怨恨。
皇后默不作声地看了祝长安半晌,才开口道:“站的地方越高,就越担心被人从背后推下去,而陛下,已经在那个高处站了太久了。”
祝长安听着皇后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有些替皇帝开脱的意思,祝长安当即惊得瞪大了眼,手撑着床铺就想坐起来争辩:“姑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因他高处不胜寒,就要用忠良的鲜血来为他取暖吗?”
“高处不胜寒?这话倒是说得极对。”皇后伸手把祝长安按住,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才继续说道:“自本宫嫁入陛下潜邸之日起,本宫就已经是皇家的人,是皇后!陛下做的任何事,本宫虽有劝诫之责,但若是陛下一意孤行,那本宫也只能遵从。”
听到这里,祝长安有些急了,正要开口,就被皇后一把按住:“即便,我是祝家的女儿!”
祝长安一愣,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那个暗卫,已经把事情都跟本宫说了。皇命不可违,这个水泽郡,你父亲是不来也得来!”皇后在祝长安面前一向温和慈爱,而此刻的她,却叫祝长安窥见了些宫里人口中“面冷言横”的影子。只见她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带着坚毅:“本宫已经修书一封让人给你父亲送过去,他来了之后,其余人手也已经安排好。”
“战场混乱,人死了尸骨不存的事也是屡见不鲜……”
祝长安这时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难怪从皇帝颁下诏令时皇后就一直稳如泰山,原来是早就为定远侯留下了后路!
金蝉脱壳!
倒是和太子那边出的主意不谋而合,只是……
“先前那边已经给父亲带了话,可父亲他……”祝长安语气犹豫,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
“本宫是他的亲妹妹,他再固执,本宫的话他也是要听一听的。”皇后抬手抚上长安头顶,语气里是不容怀疑的肯定:“而且你马上要出嫁了,没有一个父亲会拒绝亲眼看着自己女儿出嫁,他一定会答应的!”
得了皇后这句话,祝长安才心下稍安。
这次大闹书房确实是她关心则乱,殊不知皇后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准备,只待定远侯点头。
祝长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枉她自诩还算聪慧,可是跟沉稳的皇后比起来,实在是差了太多!
见祝长安放松了下来,皇后抚摸着祝长安的头,温声哄道:“太医说你本就先天不足,如今旧病还未愈,淋了雨又添了新病,一定要好好休息!你父亲的事就不要再担心了,天塌下来还有大人顶着呢!睡吧……”
祝长安发着高烧本就难受,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情绪平复下来,在皇后温柔的声音中,几乎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见祝长安熟睡了过去,皇后面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无踪!
她把檀舒叫进来,吩咐她好好照顾祝长安,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檀舒见过了祝长安在书房前的苦苦哀求,自然不会再天真地认为定远侯来了水泽郡可以快快乐乐地和祝长安父女团圆,相反,她现在也十分为这对父女担心。
尤其是祝长安现在又病倒了,檀舒只觉得老天太不公,似乎要世间所有的苦难的都要祝长安受一遍!
祝长安身子如火炉一般烫,檀舒连忙用冷水浸湿了帕子,搭在祝长安额头上为她降温。
多亏了祝长安他们的冒死取药,郡守府中的伤患大多都已经得到了处理。皇后去看了一圈,见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或治疗或休息,才安心地回到了给她安排的房间。
却没想到一进房间就瞧见了个不速之客。
“陛下不是在书房商议军情,怎么到这来了?”皇后屏退左右侍女,脸上挂上笑容,向着皇帝迎了上去。
皇帝见皇后脸上虽带着笑,眼里却满是忧愁,开口时不自觉也带了些心疼与担忧:“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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