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把罪证交给皇帝……
什么意思?
“潘和先不是来救人的吗?这是来救人还是来给潘家覆灭加把火啊?我怎么没听明白?”被潘和先提交罪证的消息惊住,祝长安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皇后也是十分惊讶,但过了一会便想通了:
“潘和先确实是救了潘家。”
祝长安还是没明白:“这罪证交上去不是就坐实潘家谋反了吗?怎么会还救了潘家呢?”
“这罪证是陛下让人找出来,还是潘家自己提交的,意义可不一样。”见祝长安不解,皇后解释道:“若是陛下派去的人回来说潘家私建皇家庄园,那就是死罪一条,但若是潘和先以潘家的名义主动把罪证提交上去,那便是自首。”
“虽然仍旧是谋反,但潘太师和潘太傅毕竟是老臣了,潘太师还是陛下的老师,为显仁和,陛下想来是会网开一面。”
祝长安虽然明白了,但没完全明白:“那陛下是不会动潘家了?”
皇后摇摇头,否认道:“非也。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动潘家,不然这事也不会搁置那么久。若是潘和先当真拿出了洗脱潘家罪名的证据,说不定陛下还当真会对潘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可潘和先交的证据却坐实了潘家的罪名,陛下想保也保不住。”
“只是潘家人的命,应当是保下来了,许是会判他们流放吧。”
事实证明,皇后还当真没猜错。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城和朝堂议论潘家的事热火朝天,有觉得潘家谋反为真,应当株连九族,也有觉得潘和先既然主动提交了罪证,那便是有心改过,且潘太师曾经也是皇帝登基之路的一大助力,理当宽宥。
皇帝则是任由朝臣们吵,等他们吵完了再慢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判决。
潘家所有财产充公,潘家女眷充作军伎,潘家男丁向西流放三千二百里,限时一月。
至于潘和先,因为提交罪证有功,皇帝特地开恩允许他提一个愿望。
潘和先用那个愿望保下了潘思卉。
这倒是有些出乎祝长安的意料。
潘家流放的那天,祝长安还特地出宫去看了个热闹。
还未到城门口便远远地听见了潘太傅的叫骂声:
“潘和先!你背祖望宗!果然是娼妓生的儿子,一心将我潘氏全族推上死路!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你娘在哪里!”
祝长安穿过人群到了最前面,只见潘家人除了潘和先跟潘思卉,各个蓬头垢面,潘太傅手上戴着枷锁还在不停指着潘和先叫骂,潘太师则是坐在一旁的地上看着某个方向一言不发。
潘思卉虽没被拷上枷锁,但也站在潘和先身后哭啼不止。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潘和先,他面对父亲的叫骂异常平静,中途潘太傅骂累了,他还走了两步到潘太傅面前。
祝长安原本以为他是要给潘太傅递水润润嗓子,没想到他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递给潘太傅。
众人没想到潘和先思维如此跳脱,看到那护身符的刹那满场都安静了一瞬,
“给我滚!”潘太傅抬手就打开了潘和先手上的护身符:“你不配做我潘家的儿子!”
潘和先看着那落在地上沾染了尘土的护身符,面色有些可惜:“那是我在道观里花了七七四十九天开的光,很灵的。”
他说话的声音小,但祝长安耳朵尖,听到“很灵”两个字,她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过去捡起来自己收着,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等人散了再去捡吧,她可不想当显眼包。
潘太傅又骂了一会,押送他们的官兵便过来说时辰到了,让他们快些启程。
这时候潘太傅才抿了抿嘴唇,有些怯懦地问那官兵:“有水吗?”
官兵想起方才潘太傅那般中气十足叫骂的样子,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没有!快些走!”
潘太傅现在已经不再是之前高高在上的太傅,被官兵推了一把也不敢反抗,只是更恼恨潘和先了。
这灾星!看着他骂了这么久,也不递杯水!拿个破护身符有什么用!
最后瞪了潘和先一眼,潘太傅一行人便被押着走了。
见潘家人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悉数散开。
潘和先仍旧站在那,看潘家人走远了,才上前去把被潘太傅扔在地上的护身符捡起来,拍干净了又收进了袖子里。
祝长安想去捡那个“很灵的”护身符的盘算落空,脸上写满了遗憾。
潘和先转身便见着了祝长安,立马满脸笑意地冲上来和她说话,丝毫没有自己全家都被流放了的伤感:“星儿妹妹,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看热闹。”祝长安还想着那个护身符,也不知道如果她找他要,潘和先会不会给:“你父亲祖父都被流放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的样子?”
潘和先抓了抓后脑勺,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伤心?”
“那是你家人,你不该伤心吗?”潘和先的回答祝长安实在没想到。潘和先原来虽不受宠,但只要潘太师潘太傅不倒,他也算家大业大,现在潘家没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