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犼，竟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依旧瞪得滚圆，死死的盯着徐若初。
其中怨毒和不解清晰可见。
徐若初手持流光剑，往后退开几步，仔细打量着那人头。
果然如她预料一般，头颅断口处没有丝毫血迹渗出，隐隐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渗出，不断连接着头颅和那被压在废墟之下的身体。
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后，头颅总算是又回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就是方向有些不对。
“咔嚓”一声。
位置总算是回正了。
徐若初向后退开两步，嘲讽了一句：“怎么不继续装了？”
“桀桀桀，没想到你这丫头如此警觉，倒是有些意思。”一阵刺耳的笑声在风中回荡。
手中一甩，流光剑飞出，重重的拍在那老者脸颊上，留下一道深红色的印记。
“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有本事你出来打我啊。”
拿出一个小板凳，徐若初坐在了老者够不着的地方，不忘冲对方挑衅的扬了扬下巴。
“黄毛丫头！不知好歹，老夫原本还想给你天大的好处，现在看来……晚了！”
老者也不甘示弱，当即就回怼了过去，想要找回些场子。
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这根本就和他原本的性子不同，看来被困在这边的时间太久，久到他快要疯了。
如今是有个人能与自己说说话都行。
“死丫头，你是如何看出不对劲的？”
对于这个问题，徐若初倒是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
她还想从这个老头子嘴里套点话出来，但万一自己回答了“一开始”，会不会让对方自尊心受挫，拒绝配合？
算了，拒绝配合就拒绝配合。
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从你发出声音的时候就知道了，给我说说呗，这寂灭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要老爷爷你告诉我，我就帮你将废墟里的符纸给撕去，如何？”
老者没有想到徐若初居然如此敏锐，连被掩藏起来的五雷镇魔符都看出来了！
他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后转为深深的戒备：“哼，你以为随口几句话就能诓骗老夫？”
徐若初就那么笑看着嘴硬的老头。
明明心动了，还要强装一副求他的样子。
为什么修仙界的老家伙都那么喜欢充胖子？
“老爷爷，你似乎有些误解。我既然能一眼看出压在你身上那符纸的存在，也就代表了我有办法处理。
代价么，也就是需要一点信息作为交换。
如此划算的交易你都畏首畏尾的……算了，我还是自己慢慢去打探吧。”
老者沉默了。
徐若初的话全都说到了他心里去。
他被五类镇魔符镇压在这里近千年的时间了，这个小姑娘是唯二两个能听到、看到他的人。
若是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而且，他被镇压在这里，日日被五雷轰顶，与天雷对抗。
就算是再如何强大的魔魂，也都有被劈散的那一天。
他等不了了！
一番权衡过后，老者终于缓缓开口：“罢了，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老夫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寂灭镇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全拜两位大能所赐。凑巧，老夫就是那两位的其中一位……”
“停，说重点。”
朝着徐若初翻了一个白眼，老者继续开口：“当年，我与我的死对头因争夺一件至宝而在此地激战。
未曾想，战斗余波将这寂灭镇毁于一旦。
我虽然成功得到了那件至宝，可却被我死对头给一掌轰落到小镇中。
也是不凑巧，那位置恰好是寂灭镇阵法核心处，我被困于其中不得出，我死对头又贴了一张五雷镇魔符在上边……日日受天雷折磨，苦不堪言。
所以，臭丫头，若你能助我脱困，我不仅将那件至宝赠于你，还会将这寂灭镇真正的秘密告知于你，如何？”
徐若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流光剑的剑柄，不为所动，“我觉得……不如和。”
“你说的那般好，可是，我为何要信你？万一，你脱困后返回，或者对我不利，那我岂不是引狼入室了？”
老者面色一僵，没想到徐若初这么警觉。
正了正神色，他连忙皆是：“我乃魔族前大祭司！你若助我脱困，待我寻到我那死对头报仇雪恨，我给你做百年护道人！我以我魔魂起誓！”
“我不要！谁知道你死对头活没活着，要是你一直没能报仇，我要等你等到什么时候去？不划算。”
老者：……
这臭丫头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改口：“那我先给你做护道人，中途若是遇见我死对头，我再去报仇雪恨，可行？”
“答应他。”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了徐若初耳中，扭头望去，就看到了涟珏的身影。
清冷出尘的模样，站在一片废墟中，竟然意外的有一种破碎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