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这话一出,桌上的宾客都安静了一瞬,面面相觑一阵后,都小心翼翼地去看林氏的脸色。
纪徽音也有些诧异,她不露痕迹的眉尖微蹙,看了眼于氏,发现于氏面上十分坦然,不像是刻意让林氏难堪,倒像是真的这样想,便也真的这样说了。
良久,忽听林氏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垂着眸子,语气淡淡:“顾夫人这话,倒像是故意刻薄我了。若是你也有一个女儿,不知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氏噎了一下,最后的昏昏之意彻底散去,知道自己方才话说快乐,怕是已经彻底惹了这位知县夫人。
“杨夫人,您瞧,我这多喝了几杯,说话失了分寸,您——”
不等于氏的话说完,林氏便蓦地开口打断了她:“既如此,看来今日顾夫人的生辰宴也过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告辞了。”
林氏说完便起身离开,丝毫不给于氏反应的机会和时间。
在座的一众女客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或是看热闹,或是不安地看着林氏,竟无一人敢出言挽留,生怕触了这个霉头。
纪徽音也跟着站起身来,片刻后状若无事地笑吟吟开口道:“杨夫人,我送您
一程吧!”
林氏顿住了脚步,回头意味不明地朝着纪徽音看了过来。
于氏看到林氏眼底的丝丝冷意,心脏都快停跳。
纪徽音却像是一无所觉般的,笑着望向顾夫人:“顾夫人,不知我能否越俎代庖,替您送一送杨夫人呢?瞧您这脸也喝红了,嘴也喝瓢了,想来也是不能成行了。”
于氏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好,那就劳烦徽音了!”
纪徽音颔首行礼,朝着林氏的方向翩翩而去。
两人并肩而行,离开了顾府正院。
行至一半时,纪徽音稍稍侧身向后看了看,发觉于氏也派了自家的女使远远相送,只是不敢贸然上前。
她勾唇笑了笑,先打开了话匣子:“杨夫人今日这一趟着实辛苦。”
“此话怎讲?”林氏语态平静。
“既要应酬,还要应对顾夫人的失言——方才顾夫人那话,让您伤心了。”
纪徽音说到最后,话音变得很轻。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顾府门口,林氏闻言顿住了脚步,意味不明地眯眸看向纪徽音。
“我瞧着,顾家夫人有意撮合你和她的长子。”林氏语声缓缓,“你看着也不像是无意的样子,怎么
倒在我面前,说起她的不好来?你不怕我告诉她吗?”
纪徽音莞尔,“我说什么了?难道顾夫人没有失言?夫人认为她说的是对的?”
林氏眸中的光亮霎时变得凛冽。
纪徽音依旧笑容盈盈,丝毫不畏惧林氏的眼神,“夫人,别生气。说到底,方才一桌子的人,唯有我能体谅令千金的难过痛苦。”
林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似是不屑,又似是冷笑,与她端雅的外表极为割裂,“你?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纪徽音定定瞧着林氏,“我也曾被人逼迫求娶,险些去做了男人的垫脚石。”
闻言,林氏的眸光微微震动,其中的冰冷逐渐龟裂,露出迟疑。
纪徽音乘胜追击,“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说其余的夫人贵眷没有悲天悯人之心——只不过,她们恐怕已经记不起当初嫁人时,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林氏的唇瓣动了动,许久终于垂下眼眸,轻声道:“纪姑娘,借一步说话吧。”
纪徽音心中微动。
她缓步上前,与林氏一道出了顾府的大门。
两人缓步来到阶下,林氏再看向她时,眼中竟多了几分求助
之意。
纪徽音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所以对上林氏的眼神时,并没有太大的震动。
“……纪姑娘,当日我瞧着你与你母亲在公堂之上据理力争,你们母女二人一条心,就为着不嫁给——”
林氏的话说了一半,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
此时此刻,她的仿佛全然没了先前端雅从容的模样,只有显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纪徽音安抚似的道:“夫人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我想求求你,能否帮帮我女儿?”林氏近乎哀求似的看着纪徽音,“我当日都看到了,那位贵人,与你相熟是不是?你们的关系那样好,所以那位贵人才——”
“夫人。”
纪徽音蓦地打断了林氏,笑意淡去,“您说话,要谨慎才是,您说的贵人,指的是谁?我又跟谁关系好了?”
林氏噎了一下,她眼下的表情,与方才说错话的于氏如出一辙。
“是,我,我说错话了……”林氏绞紧了帕子,声音变得干涩,“我实在也是,走投无路了。”
看着林氏灰败的脸色,纪徽音重新露出一点笑意,“杨夫人,我未必能帮到您,但是很愿意听一听。再者,就算我真的有
法子能帮您,您也总得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是不是?”
林氏看起来还有几分迟疑,像是不敢轻易告诉纪徽音这件事的细节真相。
纪徽音见状眼睫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