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笑容凝滞几分,“这,你母亲病着,恐怕也不能成行。你代你母亲来也是一样的啊!”
纪徽音假作迟疑,“这,恐怕不大好吧?”
听出纪徽音话中的犹疑,顾夫人忙道:“这有什么的!到时候我就送一封帖子过来,邀你过去吃酒!若是你母亲不允准你来,你就告诉我,我亲自来接你!”
纪徽音眸中划过一点晦暗,微微福身笑道:“顾夫人太客气了,那我到时候一定为夫人备一份大礼。”
感受到纪徽音也想去,顾夫人极为高兴,“这有什么的!你人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可不许破费啊!”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顾夫人,纪徽音没有回沐风居,而是转道回朝明堂。
路上小罗纹极为不解地问道:“小姐,夫人看那样子很不想让您嫁到顾家去,您怎么——难道您想嫁给那个顾家大郎吗?”
“我不想,我也不能。”纪徽音淡淡然,“只不过,顾家老太君如今是出入知县府衙最多的人,我若想多知道一些林启的事,势必得与顾夫人亲近。”
小罗纹咋舌,“这若是让那顾夫人知晓了……”
“有什么的?我又没说要嫁给她
儿子。”纪徽音轻笑,“正常的来往,能有什么?”
小罗纹嗫嚅道:“夫人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生气的。”
纪徽音微顿,垂眸淡淡道:“也不差这一次了。而且母,母亲如今养病,很多事只要注意着,她未必会知晓。”
说着,纪徽音按了按小罗纹的手:“你去请方妈妈过来。”
回到朝明堂,纪徽音刚喝了碗泻火的梨汤,方妈妈就匆匆来了。
“小姐。”方妈妈给纪徽音请安,有些惴惴,“您叫我?”
纪徽音微微一笑,“方才我在沐风居,又送顾夫人出去的事,妈妈没告诉母亲吧?”
方妈妈心中微叹,回道:“小姐如今和夫人正闹别扭,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姐且放心就是了,奴婢总不至于添油加醋。”
纪徽音沉默几秒,旋即道:“妈妈有心了。”
“并非奴婢有心,而是夫人是为着什么生您的气,想必您心里也是清楚的。”方妈妈苦口婆心,“好好的母女,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纪徽音眼眸微垂,盖去其中的情绪,“那想来妈妈也清楚,有些事我不得不做。虽然我不知道母亲为何畏手
畏脚,几次三番的阻挠我,但我也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顺顺利利继承家主之位。不过——那纪怀恩狼子野心,他又岂会给我顺利继承家主之位的机会?若不铲除了这等豺狼,咱们西府,始终岌岌可危。”
方妈妈喉中一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到纪莹如今的身体,方妈妈心中更是漫上一阵悲痛。
她垂下眼睫,掩饰了眸中的难过,轻声道:“小姐如今长成了,有自己的成算。不过,奴婢还是想多嘴一句,无论如何,夫人都是疼小姐的。”
纪徽音下意识感觉到方妈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是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得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也请方妈妈,近日多为我行一些方便,有些事……不必叫母亲知道的,就别告诉她了。”
方妈妈像是妥协一般的,轻轻应了一声。
送走了方妈妈,纪徽音心中说不出的沉重。
她总觉得方妈妈隐藏了什么话没说,也总觉得纪莹身上如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但纪徽音总是抓不住头绪。
思索着,纪徽音叫来小罗纹。
“你跟母亲房里的翠扇姐姐关系不
错,是吗?”
听到纪徽音这么问,小罗纹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仍旧带着笑,佯作无事:“是,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纪徽音沉吟片刻,“你闲来无事时,多去跟翠扇打探打探,看看母亲平日里都在做什么,身体如何——我总觉得母亲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不可能说。”
小罗纹拢在袖里的手紧了紧,几乎觉得纪徽音已经看出什么了。
但是看到纪徽音只是怀疑,小罗纹稍稍放了心,屈膝道:“是,奴婢会多去留意的。”
“嗯,若无事最好,若有事……”
纪徽音按捺下心中没来由的慌乱,让自己不要多想。
当务之急,还是林坚和林启那边。
晚上的时候,顾夫人的帖子就送到纪徽音这里了。
有了她白日同方妈妈说的话,那帖子没能经任何人的手,悄默声的就送到了纪徽音的手上。
而与此同时,沐风居那边,方妈妈也在劝纪莹。
“……那顾夫人说话难听些,但也是实话。”方妈妈轻声劝慰,“那顾家大郎实在是个不错的,夫人应该也记得。如今小姐这样,别说愿意来提亲的,就是上门做赘婿
的也没几个。如今小姐又不肯与丁先生……夫人总得再想个法子是不是?”
纪莹咬牙,“那顾夫人实在是野心昭昭!打量着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方妈妈怕她气狠了,连忙安抚,“夫人您想啊!以咱们姑娘的手腕本事,难道还制不住她?那顾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