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徽音端详琉璃片刻,垂眸淡声道:“你很聪明。”
琉璃拿不准纪徽音这语气是什么意思,头垂的更低了,“小姐抬举奴婢了。”
纪徽音凝视端详琉璃片刻,缓缓道:“当初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可还记得?”
琉璃当即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自然记得!小姐救了奴婢,留下奴婢,对奴婢如同、如同再造之恩!就算如意姐姐教了奴婢再多,奴婢也始终记得,只有小姐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和恩人!”
纪徽音看了眼小罗纹,小罗纹得了令,上前扶起琉璃,语气温和:“你别紧张,小姐也不是这个意思呢,就是问你几句话。”
琉璃怯生生地看着纪徽音,道:“小姐问的,只要奴婢知道,绝不隐瞒!”
“眼下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就是瞧着,如意与你关系好,她素日里又沉稳,心想着若是能多教你一些东西,你也能早日自己立起来。如今看来,如意教得好,你学的也很好。”
纪徽音说完,顿了顿,语气和缓许多,“好了,小罗纹,给她拿一吊钱,下去吧。”
小罗纹拿了一吊钱递给琉璃,琉璃一时间没
敢收,迟疑地看着纪徽音,半晌没有言语。
“快拿着啊,小姐赏你的。”小罗纹嗔怪的笑了声,“这丫头,怎么傻傻的?”
纪徽音也很给面子的跟着笑了声。
琉璃这才壮了胆子,拿了钱谢了恩告退了。
等琉璃出去,小罗纹这才好奇地望向纪徽音。
“好奇我为什么没把话问完?”纪徽音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户外出去的琉璃,表情意味不明。
小罗纹在旁边为她打扇,轻声道:“奴婢还以为,小姐会问她如意有何异动。”
“琉璃那丫头,瞧着恭顺、忠诚,实则到底不如你们从小进来的,说起来,她姐姐是翠云,这事让我心里多少有些防备。”
翠云如何死的,她们的母亲又是如何死的,琉璃都看在眼里,若说这丫头一开始对她没有半点怨愤,纪徽音是不信的。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琉璃进到朝明堂之后,纪徽音一直很少给她安排什么活计。
小罗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是如此,小姐防备着也有道理。不过,奴婢瞧着那丫头傻傻的,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二心,更不会想着害您了。”
“她可不傻。”纪徽音失笑似
的,“你见哪个傻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无到有,学会那么多东西?之前如意不还夸她,说她识字念书不在话下,连刺绣都越发精进——这才多久?”
被纪徽音这么一提醒,小罗纹才回过味来了。
小罗纹诧异,“难道,这丫头都是装的?”
“装的也无妨,在这样的地方伺候主子,是要装的勤恳、笨拙一些,要把事情按照吩咐办好,却又不能抖机灵,否则多少人盯着她,主子也会猜忌她,这一点,琉璃做的很好。”
纪徽音说着,转身回到软榻上坐下,淡漠道:“我之所以今日不问她,就是要稳着她。这丫头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当着我们的面恭顺胆小,转过身将什么都告诉如意,那就不妙了。”
小罗纹惊疑不定,“说起如意,小姐您是怀疑如意,是那边的人?”
说着,小罗纹朝着东府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好说。”纪徽音心中划过异样,“但有一样逃不过,这丫头绝对有问题。”
思索片刻,纪徽音道:“这样,小罗纹,你一会儿就在外头候着,看如意什么时候回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试探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买
丝线还是做什么。”
小罗纹:“用不用让哥哥跟着去看看?若是发现这丫头吃里扒外,直接绑了回来就地正法!”
纪徽音迟疑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她既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说明并不是做什么冒险之事。再者,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万一被发现了什么,再想抓到她,恐怕就难了。”
说完,纪徽音又喃喃似的道:“况且,我总觉得,如意不至于如此……”
半个时辰后,小罗纹轻手轻脚地从里屋出来,到堂屋门口看了看,唯有琉璃和一个小丫头兰草正在廊下翻花绳玩儿。
看到小罗纹,两人赶忙收了花绳站起来,怯生生问好:“小罗纹姐姐。”
小罗纹装作不经意出来,随口道:“没事,玩你们的。怎么如意还没回来?”
“姐姐找如意姐姐有什么事吗?”小丫鬟兰草好奇问道,“若是要做事,姐姐吩咐了我去,也是一样的。”
小罗纹没好气:“小姐睡下了,我有点差事要去办,屋里得有人伺候,难道你还能进主屋伺候?”
兰草讪讪的:“那我去叫如云、如月姐姐。”
“你真是个蠢得。”小罗纹冷笑
,“你忘了你如云如月姐姐今儿晚上不当值?”
兰草被臊的没脸,嗫嚅着认错,琉璃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
小罗纹没好气儿道:“罢了,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她,你俩上别处玩儿去。”
兰草如蒙大赦,拉着琉璃快步走了。
小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