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纹拢在一处的手猛地绞紧。
怎么办,她到底该不该跟小姐说这件事……
想起今天纪莹的话,小罗纹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她知道夫人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她也知道,纪莹最在乎的就是小姐这个女儿。
若是她随随便便将这件事透露给纪徽音,纪徽音知道后去问了纪莹,难保纪莹不会将她的家人怎么样。
可她若是不说,那就是真的背叛了小姐。
小姐总有知道的一天……
小罗纹垂下眸子,掩去眸底的惊惧复杂。
良久,小罗纹缓缓开口。
“小姐容禀。”小罗纹的话音里勉强带了几分笑意,“奴婢,的确是有一事要告诉您。”
纪徽音微微蹙眉,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那种说不出的恐慌让她有些难受,仿佛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却无知无觉。
“说。”
“方才,奴婢去沐风居,看到丁先生来给夫人请脉了。”小罗纹一直垂着眼,“奴婢好奇,就跟过去听了听。谁知道,奴婢听见夫人跟丁先生说起让您出嫁一事,还说,说希望能快些将婚事给办了,说如今她跟您闹别扭,只是为了让您妥协,因为她看出来,您,好像并不想那
么快嫁人。”
纪徽音听了一怔,但还有些将信将疑。
“只是这样吗?”
小罗纹死死地咬了下唇瓣,痛感让她越发清醒。
她不能说。
若是说出去了,且不说她的家人会怎么样,就算是夫人没那么心狠,会放过她的家人,但她也不愿看到夫人的努力隐瞒因此白费力气。
虽说纪徽音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伤心一场。
但晚些伤心,总好过如今怀着身孕,胎都没坐稳的伤心。
“是。奴婢听了有些心惊,总觉得夫人这样,是有些逼迫您的意思,所以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小罗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大段胡话的。
她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纪徽音的表情。
察觉到小罗纹的偷看,纪徽音对上她的视线,面上的狐疑虽然淡了一些,却没完全消去。
小罗纹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让值得表情看上去正常无比,那仅有的忐忑,也只像是说完实话后怕被主子问责,并无他意。
良久,纪徽音移开了眼神。
“也罢,早晚的事。”纪徽音声音寂然,“早晚都是要成婚的,在这个孩子显怀之前,成婚了也好。”
她原本还觉得有些
对不起丁山月。
但是随着那晚萧无妄险些被那持剑刺客杀死之后,这种愧疚感就慢慢消退了。
虽然纪徽音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是对丁山月起了不小的疑心。
“除了这些,母亲还说了什么?”
对上纪徽音有些好奇的眼神,小罗纹地心又颤了颤。
“别的,就没什么了。”
她也实在编不下去了。
纪徽音收回眼神,“也好,你去把襄儿带来,我有话问他。”
小罗纹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襄儿进来了。
纪徽音面上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朝着襄儿招了招手。
半大少年进来后,多少有些拘谨,上前冲着纪徽音行了个有些滑稽的作揖礼:“纪姐姐。”
“怎么好端端的还行起礼来了?”纪徽音失笑,“这是你在别苑的时候,跟着那些没体统的小厮学的?”
襄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脑袋,“是,我看他们都给纪姐姐行礼,我现在又是借助在纪姐姐这儿,自然得懂礼数。”
纪徽音笑着摇摇头,“不必了,你又不是纪府的小厮,何必这样?”
顿了顿,纪徽音又道:“襄儿,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件事。”
襄儿
丝毫不设防,笑的很是憨厚,“纪姐姐尽管问。”
纪徽音垂下眸子,端起一旁的梨汤抿了一口,“你有日子没回善德堂了,我想你师父那边应该也要问了,你想回去吗?”
襄儿一愣,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师父昨日有给襄儿递信啊,说他那边暂时还有些忙,让我先不必回去。他还说,正好我在这里,可以照顾照顾纪姐姐的胎呢。”
纪徽音眼底的笑意尽退。
她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桌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波澜。
“所以,你师父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
“是,师父还说,若您问我什么,我如实回答就是了,让我不许藏私。”
说着,襄儿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师父的意思是说,往后您就是我师娘了,所以不管您问什么,我都不能瞒着您。”
纪徽音心头的冷意越来越盛。
她甚至有些疑惑。
丁山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先是说了那样一番话,然后又嘱咐襄儿如此做,难道是想借襄儿的嘴告诉自己,他对她没有任何隐瞒和藏私?
别人或许会信。
但是经历了上一世的事,纪徽音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而
且,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