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认亲,我都不知道这事儿……”苏之梁正说得起劲,见南瑞皇帝看向自己,秒怂。
苏之梁自己都觉得稀奇,之前也没这么怕这皇帝呀,怎地现在倒怕上了呢。
难不成是,天下的儿子都怕爹?
见靖南王没话说了,南瑞皇帝才道:“带证人。”
还有证人?苏之梁和靖南王一起朝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面色有些憔悴,身材削瘦却满头白发的黑衣人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告诉他们,你是何人。”南瑞皇帝不等那人见礼,便命他交待事情的原委。
“在下姓蒙,名蒙晁。”黑衣人躬道,“原是柔妃娘娘身边贴身丫环水青未婚夫,我们约好等她从宫里出来便成亲,谁知那日她突然出宫,说娘娘发动了,让我帮着找一位刚刚死去的婴孩。”
“这是,为了替换柔妃娘娘所生之子?那如何能轻易找到?”一位南瑞官员道。
“如何不能找?水青和我都是逃难的孤儿,南瑞国都的三姑六婆哪个我不认识?偌大的国都找一个死婴有什么难的。”蒙晁冷笑道。
这话倒和安安说得有些相似,苏之梁眉头抽了抽,问道:“然
后呢?”
蒙晁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之梁,然后才道:“孩子送进宫之后,没多久水青便抱着一个婴孩出了宫,她说这婴孩是柔妃之子,让我带着他远走高飞。我原本是叫水青跟我一起走的,但她却死活不应,说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谁都逃不了,为了断我的念想,好一心一意带你离开,她服用了早就准备好的砒霜。”
苏之梁不禁想起苏予安说的,安亲王太妃曾言道,当初找到柔妃身边的宫女时,她已经毒发身亡。
原来,竟是自己服了毒。
“宫禁森严,岂是她一个宫女能够逃得了的。”靖南王道。
“蛇有蛇路,鳖有鳖路,若真是如此,那宫里的那些首饰和帕子又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蒙晁淡淡地回道。
“可,可我从未见过你呀。”苏之梁开口道。
“六皇子,我怎敢呆在您的身边。”蒙晁朝苏之梁微微颔首。
“那我姨娘又是谁?”苏之梁问。
“她只是一名被流放的逃奴,和苏家老爷有过一夜的姻缘,我并设计让她喝了绝子药,并将你放在她必经的路上,她刚刚绝望便遇到了你,自然以为你是天赐之子,当你如亲生
一般。”说到这里,蒙晁突然笑了一下,“谁知您到四岁的时候,她竟再一次和苏家老爷相逢了。”
“难怪……”苏之梁喃喃道。
难怪刘姨娘一直不与人来往,也不跟苏老太爷回京都,原来不是因为未婚产子,也不是因为苏老太太,而是因为她是个逃奴。
苏之梁发现自己忽然看清楚了好多事,但越看清楚,心里越难受,难道自己真的是这南瑞皇帝的儿子?
南瑞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一直叫一个逃奴叫娘。
但这又是最好的选择,只有逃奴才不会有人追究她的儿子是哪里来的。
只是见到苏之梁的神情,南瑞皇帝以为他是为着那刘姨娘和苏老太爷的养育之恩,心里还感慨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那个,蒙先生,我爹可知道我不是他亲儿子?”苏之梁紧盯着蒙晁。
这个“爹”指的自然是苏老太爷,在苏之梁看来,觉得这个问题,比南瑞皇帝是不是他亲爹更重要。
南瑞皇帝并没有说什么,到了这个年纪了,又猜忌了一辈子,反倒觉得苏之梁像是一枚未经打磨的璞玉。
“知道。”蒙晁点了点头,
“他被他那位正室夫人挑拨得怀疑过你。”
“你就跟他直说啦?”苏之梁怎么那么不信呢。
“直说了,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好好对你,我便杀了苏家全家。”蒙晁说道。
“这样啊……”苏之梁不禁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他爹是真的对他好呢。
“你所有的开销用度,都是我给的,你没有用苏家一文钱。”蒙晁对苏之梁道。
苏之梁是他和水青舍命救下的孩子,他不想苏之梁有心理负担。
“那你为何一直不出来见我?”苏之梁从来没想过,身边居然有一个人在这样默默地守护着自己。
见苏之梁这样问,蒙晁才笑了一下。
“何必呢,我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因此你成亲后,见宋氏能干,且她的嫁妆足够养活你,我便回了南瑞来陪伴水青。”蒙晁说到这里,神情又变得清淡起来。
这话在其他人听来有些扎心,但苏之梁却只有满满地感动。
“蒙先生,我以后给您养老送终。”苏之梁说着便朝蒙晁跪下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位救命恩人。
“六皇子,不可!”蒙晁赶紧扶起苏之梁。
“蒙先生,
朕知道金银财宝你不会在意,往后你便跟着老六,他给你养老送终是应该的。”南瑞皇帝对于苏之梁的言行很是欣赏。
老六?苏之梁看了南瑞皇帝一眼,才知道是称自己的。
“不必了,草民习惯了独来独往。”蒙晁冲着皇帝和苏之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