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光看苏老太太这两个亲生的,可个个都是走上了仕途,怎地就老三不成?
不成也就罢了,也不能指望人家个个成器,但为何之前母慈子孝,这会儿却跟仇人一般?总有一方是没理的。
至于谁没理……众人目光闪烁,这话当真是不好说,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
“老太太说还账一事,儿媳这样算,不知您觉得可还合适。”宋氏咳嗽了几声以示虚弱,然后道,“苏家的规矩,爷们一个月的月银是二十两,老爷自十八岁和我成亲后便没有再用公中的银子,算起来是……四千三百二十两!”
苏之梁直点头:“没错!”然后还仰起了脖子。
苏南青别过脸去,不过是个商女,有什么可得意的。
“这就是你算的账?这一年四季的衣物不要银子?吃食不要银子?还有娶亲的钱,以及在外面打点的不是银子?”苏老太太一副瞧不上宋氏的模样。
“老太太,儿媳这话还没说完呢。”宋氏换了个姿势,才又看向苏老太太,“三老爷他一个月吃食和衣物先且放到一旁,至于娶亲,我记得成亲后的第二年,公中便找我借了两万两银
子,还立了字据呢,不知可不可以抵了这银子?”
众人:……
两万两娶亲?那是绰绰有余!
苏南青瞟了苏老太太一眼,怎地这事儿还能给借据?
苏老太太也是气恼得不行,她当时也不想写什么字据,是苏之梁说,宋氏是商贾出身,有个字据她踏实些,否则这银子怕是不会拿出来。
当时想着,就算是有字据又怎地?宋氏她还敢找自己要还钱不成,再加上又急用拿银子给苏之国走人情,于是便写了一张。
谁知这会儿,竟被宋氏拿出来说嘴,她居然还都记得。
没等苏老太太想出反驳的理由,苏氏又道:“再说在外面打点之事,苏家只是给我家老爷请了位先生在家里教着,一个月不过十两纹银的一般举子,后来也并没有谋官,不知老太太说的打点是何事?”
苏老太太没想到宋氏的嘴皮子居然变得这么能说了,这搬出去了,翅膀硬得倒是快。
苏南青也有些意外,她的记忆中,宋氏似乎一直低着头,似乎看谁一眼都是冒犯。
这会儿宋氏瞧着倒也弱,可嘴里却是句句不饶人的。
果然是人久见人心,这十几年过去了,本
来的面目也暴露出来了。
“三弟妹,照你这么说,那三弟是自己餐风露宿长大的不成?”苏南青忍不住开口道。
“大姑太太说笑了,又不是神仙老儿,怎地能餐风露宿地长大。我琢磨着我们吃点亏,按一年一千两来算,十八年,便是一万八千两,当初那两万两也算是能还清了吧?”宋氏看着苏南青道。
“那你是不是还要我倒还给你两千两?”苏老太太将手中的拐杖在打嘴杖上捶得“咚咚”响。
“老太太是三老爷的嫡母,这两千两就当是我和三老爷及孩子们孝敬您的吧。”宋氏笑得一派恭顺贤惠。
苏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她狠狠地将手中的拐杖朝宋氏扔了过去。
奈何宋氏站得远,苏老太太力气小,拐杖到了半途中便自己落了下来。
纵是如此,苏之梁还是立即走到宋氏身前,将她护到了身后。
见苏之梁如此,在场的女子有的羡慕宋氏母女命好,有的也感慨她们命还是差点儿,嫁给的人都是不求上进的,更别提封妻荫子了,最后护不护得住还不一定呢。
“还有没有?”苏之梁看着苏老太太和苏南青道,“没有的话
就是算清楚了,趁着大家伙儿都在,不如定个日子开祠堂,将我除族吧。”
这……哪有盼着被除族的呢。
一位同宗的老太太拉着苏之梁道:“老三呐,可不能如此啊,人生在世哪能没有宗族。”
眼看着三房就要起势了,不说苏家大房二房,便是旁枝也是不愿意的。
苏之梁使劲地扒拉着老太太,宋氏迎上去柔柔弱弱地说:“二伯娘,我和老爷也是无法子,您也瞧见了,母亲……容不下我们……”
说着,宋氏的眼泪又要奔眶而出。
“三弟妹,母亲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母亲这一急,不定又晕过去了。”苏南青道。
晕?宋氏一听这话,暗道,谁还不会晕呢。
宋氏捏了捏玉玦的手。
下一刻,玉玦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太,您这是怎么啦?”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转移到到宋氏那边儿去了,只是宋氏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这种情况下,苏老太太再晕,就太假了些。
苏南青瞪了玉玦一眼,这死丫头,回头要是落到自己手里,非毒哑了她不可。
“开祠堂开祠堂!”苏之梁嚷嚷着,“再
折腾几次,我怕我们夫妻的小命儿都要折在这里了。”
众人:……你们夫妻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这件事,看上去是苏老太太无礼,但明眼人可都看得出来,老太太和苏南青是弄不过苏老三夫妻。
每个人身后都有自己的一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