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听了秦氏的话,半晌后发出一声叹。
“夫人,奴婢当然也想露脸儿,可奴婢想到是在您头痛的时候露脸儿,奴婢就……就……”
“就什么”香儿没说完,秦氏听了却笑了起来,还是性子憨些的好,没那么多心思。
“行,等我这头痛治好了,你便回去吧。”秦氏故意逗着香儿。
“好,夫人头痛好了,奴婢就回家去,把屋子修一修,还能住。”香儿颇为认真地说。
“你还有钱修屋子呢?”秦氏知道香儿月例没几文钱。
“夫人,您头痛好了,应该会给奴婢打赏的吧?”香儿却反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香儿这么直接的问话,秦氏反倒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好好好,若有一天我头痛好了,就赏你一笔银子,你也不用去修屋子了,买个小院儿住。”秦氏笑眯眯地说。
“不用夫人,奴婢一个人住,用不了多大的地方,不像钱嬷嬷一家子人,那得住大院儿。”香儿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却叫秦氏皱了皱眉。
“香儿,你知道钱嬷嬷住在哪儿?”秦氏的语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知道啊。”香儿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原本是不
知道的,那日奴婢的鞋脱了线,出门买线,正好看到钱嬷嬷一家子坐着马车,才知道钱嬷嬷搬家了,就跟过去看了一眼。”
“她坐着马车,你如何能跟过去?”秦氏的目光闪了闪。
“奴婢就直接喊了钱嬷嬷呀,她是奴婢干娘,自然会带奴婢一起去的……”说到这里,香儿一愣,“完了,钱嬷嬷不让奴婢跟任何人说。”
不让跟任何人说?秦氏眼底掠过一抹寒意。
“不过夫人不是任何人。”香儿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又心无旁鹜地按了起来。
一句“夫人不是任何人”,说得秦氏心里还颇有些感动。
只是想到钱嬷嬷,秦氏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虽然她知道钱嬷嬷不可能那么实在地只拿些月例过日子,但她买院子的事居然不跟自己说一声,这让秦氏有些不能忍。
不能忍,不还是得忍。
对于“忍”,没有人比秦氏更拿手的了。
香儿见秦氏的眉头皱了一下,便没再说话,直到秦氏觉得再按她的头都要按肿了,才抬手让香儿停了。
走出内室的时候,正逢钱嬷嬷面带喜色地进来。
“嬷嬷!”香儿恭恭敬敬地给钱嬷嬷行了一礼,
又无声做了个口型,“干娘!”
钱嬷嬷眉眼带笑地了点头,示意香儿出去,然后径直进了秦氏的内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香儿听到钱嬷嬷在里面说了一句:“夫人,阚夫人进京了,初五会来……”
听到这一句,秦氏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我与阚夫人自幼一块儿长大,倒真是人好好儿聚聚了。”秦氏说着又吩咐钱嬷嬷,“那天准备些福建那边喜欢的吃食。”
“是,奴婢晓得了。”钱嬷嬷眉开眼笑地回道。
初五很快就到了,苏予安和林娇儿一起陪着江二太太在门口迎客。
苏予安看了林娇儿一眼,冬天穿的衣裳又多又厚,也看不出她有没有出怀。
但纵然如此,苏予安还是道:“大嫂,你可是双身子,还是回屋歇着去吧。”
苏予安的这声儿说得不小,能听见的都听见了。
林娇儿在这儿陪着也不能减轻她的负担,还让她莫免地多了一份儿责任,因此有些话,苏予安是一定要在前面说的。
如果林娇儿坚持不回去,那也和她无关。
江二太太听了,也看着林娇儿道:“你二弟妹说得有理,你还是回去吧,别有个什么好歹的。”
“多谢母亲和二弟妹的好意,只是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我如何能歇得住。”林娇儿摸了摸肚子,笑着说,“听说便是有喜了,也得多走动,实在不行,我便回去。”
林娇儿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二太太和苏予安便也懒得多劝,反正话都当众说清楚了,她自己想作,谁又能拦得住。
至于秦氏,她是侯夫人,只有位置对等的,她才会出来迎一迎。
只是头天还挺晴朗的天,到了这日,竟又飘起了雪花。
林娇儿虽然穿得也多,但脸和手还是露在外面的,这会儿被冷风一刮,也挺难受的,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子。
“你要顶不住就回去。”江二太太皱眉看了林娇儿一眼。
江二太太虽然不喜欢林娇儿,但念及她还怀着孩子,她这模样儿迎客,也于侯府名声不利。
“谢母亲关心,我没事儿。”林娇儿冲着江二太太一笑,“母亲放心,如果真有丁点儿不好,我自是会回去的。”
林娇儿也不傻,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
只是荣阳侯府的新年宴,来的人向来不少,林娇儿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露脸的机会。
而且这来得早
的都是身份不高的,身份高高往往都留到最后。
林娇儿这会儿回去了,那不是白吹了一阵子的冷风。
“绯玉,回去给你家大少夫人拿件厚些的大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