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曜被他眉宇间的颜色俘获心神,世间最美的风景,就在自己身边。
似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珍宝,怎么疼都不够。
景曜甚至觉得,自己的整颗心已经快不属于自己了。
他努力找回自我,在昏暗的病房里,和林汐呢喃细语,“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出院你直接去新家,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用管。”
“小汐,以后,我带你去看天涯海角,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是你的家人。”
林汐皮肤白,当时红印很是醒目,更是显得那一巴掌有多用力,景曜擦了药膏,横亘在脸上的红痕已经消失,只余些许浮肿,观之可怜,让人心中不忍。
心里有万般委屈,不去想,便不难过,但人的感情哪里能完全控制,每每想起,便是锥心刺骨的剧痛。
“你不许可怜我。”林汐说。
他依偎在景曜身边:“我和他们的关系,比你所知的要复杂的多,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而且,他们只是把苏夏当成了我,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等我们安顿下来,我把一切说与你听,还有,景曜哥哥,关于你我,你说对了,不止今生,前生的我们,也曾这般,携手同心过。”
景曜惊讶:“当真?”
他激动欢喜不已:“那前生的我们,是什么身份,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我们,开心吗?”
林汐看出他的期待,他也想给景曜一个愉快的答案,奈何事与愿违,前生是那样惨淡的收场,他到现在也没有勇气去查看,那尘封的历史档案中,景萧的后半生经历过什么,是怎样的结局。
还有曾经和自己有过交集的那些伙伴,朋友,以及,叶家,他们在后来艰难的岁月里,有过怎样的传奇,书写过怎样的篇章,历经多少磨难。
所有那个时代的人都融入了历史的画卷里,成就了如今的碧海蓝天。
唯独自己,被遗忘在时光缝隙里,应该没有人记得吧?
灯塔的意义,在于照亮前行的道路。
他做到了。
林汐心思沉重,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景曜,又不想骗他,于是笑着说:“以后告诉你。”
景曜敛了欢喜:“你真的,很不会藏自己的心思。”
林汐陷在被褥里:“傻,我只在你面前不藏性子,景曜,以前种种,早已不复存在,我们,过好今生....”
说到这里,他没再往下说,因为,他意识到,他们今生,也难圆满。
早知如此,不如擦肩而过,或是在远处遥看景曜的一生,还他回人海,也好过再一次经历离别。
他应该拥有完整的人生,遇到自己,是他最大的烦恼和劫难吧。
景曜:“好,今生,我定不离不弃。”
林汐垂下眼睑,掩下万般思绪,蓝星很快就会融入大宇宙中,到时候,身为守护者的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有我的职责。
出院的时候,林汐穿戴整齐,病房里挤满了人,他坐在床边,等着景曜办出院手续,视线所及之处,是他的父母兄弟,以及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和白青羽。
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失,他安静的坐着,像是在看一众陌生人,相认的心渐渐熄灭,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别难过了。”林汐看向眼睛通红的母亲,“你已经流了太多眼泪,对身体不好。”
“我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
“不要为我流泪。”林汐笑了一下,“苏夏,你们想留便留,以后,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明明在笑,旁人却感觉不到任何开心的情绪,骨子里的冷漠疏离藏不住,他也没想藏。
但纵使如此,在场之人却能感觉到他的一丝伤感。
林遂:“不,我已经开除了苏夏。”
“爸爸信你。”
林汐愣了愣,“信我?”
白灵:“对不起,可以再给妈妈一个机会吗?”
“小夏那边,我们会妥善安置好,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小汐,不要搬走好不好?”
林汐摇头:“我有自己的人生,你们弥补愧疚,首先要尊重我呀!你们总是这样,要求太多,让我窒息。”
是搬走,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况且,自己现在本就是一个人住,搬走了,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呢?
是控制不了了,还是无法把执念强加在我身上了?
林汐叹气,不是把苏夏当成白池了吗?为什么又赶走?
我就这么轻贱,被你们随意拿起又扔掉?
林遂:“我们以后不会了。”
他眼神睿智:“你想离开我们,好,依你,但是,不能走极端,你答应我,有空,要回家。”
林汐好像看到了以前的父亲,他伟岸,坚韧,睿智无双,是他曾经的偶像。
也是亲手杀死自己的人。
疼痛入骨,至今想来,还会反射性产生恐惧。
那是世间最大的酷刑。
灵魂和肉体被剥离,绞的粉碎,一点一点化为虚无,把疼痛刻进了生生世世。
“好。”林汐答应下来。
白灵和林遂面露笑意,“谢谢。”
“汐汐,爸妈等你回家。”
林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