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三桂,洪承畴其实是早就心存芥蒂的。当初松锦之战,第一个逃跑的是王朴。
第二个逃跑的是吴三桂。
吴三桂跑了之后,其它总兵才跟着跑,到结果,也只有吴三桂跑出去的人马最多。而后来,又因为吴三桂的义父是高起潜的原因,吴三桂受到的责罚最少。最后,由于洪承畴出谋送功劳给吴三桂,吴三桂还一跃而成为了蓟辽总督。
虽然,现在两人都投靠了满清。
但是内心的芥蒂,却也并没有完全消除。
这也罢了,洪承畴也并不想为难吴三桂。
然而,在此战之前,吴三桂为了争宠,又再次硬怼洪承畴,还说出……‘莫非你认为你之前的松锦之败,不是败于大清,而是败于崇祯’的话来。
之后,又公然反对洪承畴的正确判断,坚持认为王昊在大营只留五千人,是在演……“空城计”。
做为自已曾经的下属,现在一朝得志,便完全不顾昔日的香火之情,还处处挤兑洪承畴。这让洪承畴心里很是不爽。所以,才有意含沙射影地将奸细的嫌疑推向吴三桂。
多尔衮听了洪承畴的话,果然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之色。因为,正如洪承畴所说的那样,
知道声东击西计划的,只有多尔衮、洪承畴、鳌拜、图瓦讬额、吴三桂这五人。
如果采用“排除法”。
在这六人当中,多尔衮自已的嫌疑可以排除;鳌拜、图瓦讬额是满八旗资深军官,可以排除。
洪承畴归降已将近三年,还与自已共享着大玉儿,又多次献计跟王昊作对,而且也没什么手下,还一直在自已身边。
因此,多尔衮认为洪承畴也不会有什么嫌疑。
那么,嫌疑最大的也就只有刚投效建奴没多久,又寸功未立的吴三桂了。
但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
因为吴三桂的兄弟吴三凤和吴三辅都是死于北方军之手,理论上吴三桂应该非常仇恨王昊,不可能暗通王昊。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洪承畴又道:
“依洪某看来,平南王应该也不会是奸细。毕竟平南王的兄弟吴三凤和吴三辅都是因王昊而死……”
说到这里,又语气一转,问道:“不知……吴三凤和吴三辅两位将军的遗体可曾找到?”
这话中意思,再明白不过。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刚好吴三凤和吴三辅都是没找到尸体,那么,就会不排除这两人还活着、并且悄悄的投靠了王昊的可能。
多尔衮一听这话,又疑心起来。
不过,多尔衮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吴三桂,希望吴三桂给他一个解释。
这可把吴三桂吓坏了。
赶紧解释道:“王爷,奴才是清白的!奴才与王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么可能暗中向王昊提供军事机密。
况且,若奴才是奸细,又怎会将六万人马打到只剩下八千?战前,奴才手握六万大军,若有意投靠王昊,大可直接战场倒戈,何需如此麻烦?”
“这可难说。”
话音刚落,洪承畴便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孙子曰: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而五间之中,不论何间,都需要施展手段获取敌方主帅的信任。”
“你……”
吴三桂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洪承畴连看都不看是三桂一眼,依旧用不疾不徐的语言,自顾自说道:
“为将者,通常讲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自古以来,那些奸细们为了达到更大的目的,用几万人马的尸骨来获取敌方主帅的信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几万人马而已。
焉知不是一场……苦肉计?
况且,平南王损失的几万人马,恐怕有一大半都成了王昊的俘虏了吧。待到他日平南王完成任务,回到北方军中,那些俘虏又可以再回到平南王的麾下……”
“姓洪的,你这是血口喷人!”
吴三桂百口莫辩,气得破口大骂。
……
“平南王休恼。”
洪承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正色道:“本官并没有说你就是奸细,也没有任何证据说你是奸细。
但是,咱们如此机密的计划却被王昊所知晓,原本可以获得的大胜却变成了大败。
这事情确实令人痛惜!
而知道那个计划的却只有六人。因此,本官认为,除了摄政王自已之外,包括本官在内的五人,也全都是嫌疑的对像,都应该认真地配合调查。”
换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刚才,鳌拜和图瓦讬额两位将年都没说话,为何就你一人,一直在这里叽叽歪歪?
君子旦荡荡。
小人长叽叽。
你若心中旦荡,安心接受摄政王的调查便是,何来那么多废话?!”
“你…………”
吴三桂气得手指着洪承畴,半天说不出话来。
……
论心机。
吴三桂根本就不是洪承畴的对手。若论口才辩术,更是与洪承畴相差十万八千里。
以吴三桂这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