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王忆祖,对吧?”
军阵之前,王昊突然对自己身边的一位朝鲜国防军的总兵来了兴趣。
“是的,大人。”
“你之前是在金尚宪将军手下任职?”
“是的,大人。”
“后来呢?”
“回禀大人。”
那位名叫王忆祖的总兵恭敬地回答道:“末将原本是金尚宪将军手下的部将。后来金尚宪将军战死,末将就带着手下三千余残部义士,去了太白山的山区发展,这次闻将军出兵讨贼,就召集了一万多百姓青壮,前来投靠将军。”
王昊点了点头,又随囗问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可都还安好?”
“回禀人人。”
一问到家里的人,王忆祖的眼圈就红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才又接着说道:“末将的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原本是有几百口人的大家族,后来有的死于建奴屠杀,有的死于日本人的刀下。
昔日三百余口的岭东王家,如今,只剩下末将和两个小弟。二弟名叫王忆太,三弟名叫王忆原”
“忆祖,忆太,忆原?”
王昊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你们岭东王家,莫非出自山西的太原王氏?”
“正是!”
王忆祖道:“末将的祖上,正是来自山西的太原王氏。末将的父亲为了让咱们记住自己的祖宗,才给咱们三兄弟取了这样的名字。
末将的父亲去年在江原道随金尚宪与日本人作战,身受重伤,虽被末将拼死救出,也只活了三天就仙逝了。父亲临终弥留之际,还不忘叮嘱咱们兄弟,那段话,至今言犹在耳”
说到这里,王忆祖已经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王昊走上前去,亲手扶起王亿祖,又轻声问道:“令尊说了什么?”
“父亲说:树有根,水有源,人皆有祖,凡吾子孙,须当谨记。尔等兄弟三人将来一定要去太原看看,看看咱们祖先曾经生活过的的地方,并且,去王氏宗祠里祭拜一番。为父走了之后,魂魄当在太原”
说到这里,王忆祖便哽咽不已,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一个魂魄当在太原!”
王昊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感到非常的压抑,非常的难受。
其实,很多人离开家园故国,都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有的是因为战争;有的是迫于生存环境。有的或者是为了寻找光明。
然而,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愿意离开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生活生存的家园故国呢?
着名诗人于右任先生,晚年曾经写道: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其故土之思、黍离之悲,跃然纸上。
看到王忆祖说出他父亲仙逝之后,魂魄当在太原这句话,原本铁石心肠般的王昊,也被触动了深藏在内心的一丝柔软。
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用力拍了招王忆祖的肩膀,很是感慨地说道:
“本将虽是出自山东琅琊王氏,但是,山东琅琊王氏也是源自太原王氏,与兄弟你也算是同根同源。
刚好,本将也一直很想去山西太原的王氏宗祠看看。等到将来打败了建奴,本将一定与你同去!”
略一沉吟,又道:“本将也是命运多舛,如今在这世上也是没有骨肉兄弟。今日倒是觉得与你很是投缘,不如从今往后,你就做我王昊的弟弟?”
“”
王忆祖被震惊到了。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做梦都没想到王昊会认他做弟弟。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是看着王昊发愣。
此时,王昊身旁的宋献策已经看不下去了,上前轻轻推了王忆祖一把,开口说道:“莫非王将军不愿意?”
“当然愿意,求之不得!”
王忆祖猛醒过来,赶紧拜倒在地道:“末将小弟小弟拜见大哥!”
“弟弟快快请起!”
王昊赶紧上前扶起王忆祖道:“弟弟不必多礼。”
说罢,便放声大笑,开心不已。
正在此时,却见孙传庭带着数人纵马过来。
见了王昊后,便抱拳行礼道:“请问提督大人,敌军已经放下武器多时,为何不见提督大人派人收降?”
“不急不急。”
王昊笑了笑,又道:“本将还没想好要不要收降他们。”
说罢,便又转头看向王忆祖,问道:“弟弟,这些人,你觉得该怎么办?”
“死有余辜!”
王忆祖狠声说道:“先王之死,与金自点脱不了干系。此后,勾结日本人残杀无数朝鲜百姓,又导致金尚宪将军、赵长泰将军战死。其罪罄竹难书!”
王昊点了点头。
再转头看了看码头上那一群放下武器的日军和伪朝军。
笑了笑,对王忆祖道:“今天,那群人的命运,就交由弟弟你来决定!”
说罢,就将这里的事情交给王忆祖和孙传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