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内,皇后与重新进来的元英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德妃道:“毕常在这里怕是还有一会子,妹妹不妨先回去处理宫务,眼瞅着年关了,恐怕来回话的管事儿的都要排到钟粹宫的大门了。”
皇后这话看似真心实意的为德妃考虑,但不就是明着赶人了吗,德妃要是连这还听不出来,那她就白在这宫里混这些年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不急,毕常在为皇上诞育儿女自然是更重要的,那些个劳什子宫务,晚上一天也是不打紧的。”打定了主意不走,都等这么久了,这时候走了可不就白白将功劳让给皇后一个人了吗。
而且她总觉得皇后今日状态不对,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皇后敷衍的扯了扯嘴角,“妹妹觉得不耽误就好。”她单手撑住额头,太阳穴针扎似的一下一下的刺痛,她已经许久没有睡好了,常常睡上一两个时辰便惊醒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最近更是经常彻夜难眠,头痛的更加频繁了。
她承认她急了,她是个无宠的皇后,偏偏自从三公那事之后皇上是连一些体面都不给她了,她知道,这满后宫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呢。她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她的兄弟们还等着她去皇上面前美言,还要用着她这皇后的头衔去运作,在母亲一次次的催迫下她变得焦躁易怒,尤其是母亲把青筠送进宫之后,她急不可待的想要掌握一个皇子在手心里,若是从前,她绝对会计划的更周密,小心翼翼的展开,细微到旁人根本察觉不到,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赌徒一样,高空中走钢丝。可她想她绝不能变成弃子,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皇后闭着眼睛静静承受着脑海中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邹太医提着药箱在小太监的催促声中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在院子中见过了皇后和德妃。
“邹太医速去看毕常在。”皇后坐直身子开口道。
德妃看着邹太医去往产房的背影,似是疑惑问道:“怎么,这毕常在的胎有问题吗?”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查看。
皇后:“毕常在第一次生产,艰难些,她的胎一贯是邹太医看顾的,本宫就让人叫邹太医过来了。”
“是吗,我去看看。”皇后的解释并没有让德妃放下心中疑问,她扶着翠柔的手出了屋子,走到产房外。
产房里传来毕采薇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间或夹杂着产婆大声叫她用力的叫喊声,邹太医就站在门边同医婆讨论着什么,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德妃看向翠柔,“你去看看毕常在。”
翠柔应了一声,推开产房的门进去了。
“哎呦,不知这位姑姑进来是有何见教?”产婆忙里偷闲对着翠柔谄笑一声。
翠柔没答她的话,走过来看了一圈,看毕常在虽有些虚弱,但人还是清醒的,她便道:“毕小主,我家娘娘就在外边院子里,您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告诉我家娘娘啊。”
毕采薇正水深火热着,哪里有心思想翠柔进来是干什么的,她此刻只想把人打发走,好让她尽快将孩子生下来。
“多谢德妃娘娘,嫔妾,啊~”她痛呼一声,继续道:“嫔妾有需要会告知娘娘的。”她说着,拽着上方的布巾使劲儿抬起身子。
翠柔没发现什么,转身出了产房,她对着德妃摇了摇头,德妃收回目光,转身就看见皇后正坐在正厅看着她,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德妃收回视线,扶着翠柔的手回了屋子。
产房里的动静还在继续,外头站着的邹太医额头上却渐渐冒出汗来,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一个激灵。
身后的窗户突然被人掀开,产婆的脸在后面出现,“邹太医,看到孩子的头了,可是毕小主下身出血较多,还请邹太医过来看看。”
“奥,好,好。”邹朋义提起地上的药箱进了屋子,规矩的跪在产床前头,搭着毕采薇的脉。
半晌,他沉吟道:“毕小主似是有血崩之兆,我开一副方子,姑娘尽快去熬药,迟了便不好了。”他对着乐巧道。
他打开药箱提笔写下一副药方递给乐巧,“速去!”
乐巧如临大敌,只觉得自家小主不好了,结了方子连忙跑了出去。
毕采薇浑身是汗,眼角还挂着泪水,“邹太医,我可会有事?”她怕啊,她不想死。
邹朋义坚定的对毕采薇道:“小主放心,臣定会保您无虞的,现在让臣给您扎针催产。”
邹朋义一直照顾她这一胎,一直很尽心,毕采薇对他还算放心。
邹朋义行针之后毕采薇只觉得腹部如同被人翻搅一样,痛感更加密集强烈,“啊!”她嘶吼着。
“快了,快了,已经看见头了。”产婆高声道。“小主用力!”
医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旁,将屋里其他几个伺候的宫女以各种借口支了出去。
几人对视一眼又继续去看毕采薇。
毕采薇猛的一用力,只觉身下有什么东西一滑,就听见耳旁传来产婆一声“生了。”她心里那股劲儿松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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