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冬季,虽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水汽,时不时还会下点小雨,但并不让人觉得寒冷。十八度左右的气温,最是舒适。
温颂穿着一件薄款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T恤短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马丁靴,坐在珠江边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喝啤酒。
江边的大排档,食客众多有些嘈杂,店内的环境也不是很好,程澈刚一坐下,做工精良的风衣袖口上,就沾上了点点没擦干净的油污,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抬眼间,温颂却在他面前一边喝啤酒一边吃他剥好的皮皮虾,丝毫不在意周围有些吵闹的环境。
“我妈给我推荐的,特别好吃,比那些米其林好吃多了。”温颂说着,又给程澈夹了一个沙姜鸡翅,“你也吃呀,别光给我剥虾。”
程澈硬着头皮尝了一口鸡翅,果然如温颂所说,比他们去的酒楼做的好吃不少,确实美味。
“温律师,还会来这么亲民的地方吗?”程澈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啦。”温颂说,“她之前在香港工作过两年,把整个广东的美食都吃了个遍。然后跟我说,粤菜的精髓除了大酒楼,就是在这些街边的小店和大排档。如果要吃家常菜的话,一定要来这些地方。我们明天去顺德吧,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粥底火锅。”
程澈听了她的话,又尝了些剩下的菜,味道的确鲜美。
尤其是一盘看似平平无奇的鲜炒菜心和手撕鸡,明明没用什么调料,却把鲜味做到了极致。青菜显然是清晨刚从地里摘的,鸡也是家养的走地鸡,有鸡味。
温颂吃了一会嫌热,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T恤,喝了一口啤酒后,又拿出了一根烟。夜晚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不施粉黛的脸因为酒精变得有些潮红,白皙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烟,坐在人来人往的江边大排档里,有种颓唐的美。
然而程澈并不喜欢这样的她,这样的温颂,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他轻咳了两声,温颂以为是自己的烟味呛到了他,立刻掐灭了烟。
程澈走到她身旁,给她穿上了外套,总算有了几分之前优雅的模样,温柔的说道:“晚上还是有点冷,别着凉。”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顺德吃粥底火锅。
程澈一看见那个有些破败的饭店门头,就皱起了眉,有些不快地说:“非要在这里吃吗?换一家吧,去环境好点的吧。”
“这家是最好吃的。”温颂说,“你别看它看着破破烂烂,但是真的特别特别好吃,我和暄妍张粤之前来的时候,连着两天,一日三餐都来吃。”
“我怕不卫生…”程澈看着店内坐满了食客,甚至还有人把垃圾烟蒂随意丢在地上,眉头紧锁。
“不会啊,他们家食材都处理的很干净。”温颂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正欲往店里走,却见程澈还是面露难色,淡淡一笑道:“那你看看别的你想吃什么,我自己去吃好啦。”
“什么?”程澈听了她的话却有些不开心,“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不是丢下你。”温颂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对环境的要求高,所以我不勉强你。但是我真的特别想吃他家的粥底火锅,我在慕尼黑的时候就天天想,你也不忍心我吃不到吧..所以我自己去吃好啦。”
程澈听了她的话,也是无奈,走上前抓着她的手说:“我陪你。”
到了店内,温颂似乎与店家都已经认识了,店家热情招呼后,硬是在人满为患的餐厅里给他们找了个座位,温颂笑着用粤语说了谢谢,和程澈一起落座。
落座后,她自然的拿起一边的茶水帮程澈烫碗,然而程澈看着这张桌子,脸上的表情却更加不快。店内的环境,用简朴来形容,都是恭维,简直有些突破了他的认知。
因为回南天,地上有些潮湿。而椅子是最普通的木椅,甚至椅脚上还有轻微的发霉。桌布还算干净,但却有好几个破洞,更别说他落座后才发现,桌子竟然一边高一边低。
他叫来了服务员问道:“您好,这个桌子怎么是坏的?可以帮我们换一张吗?”
服务员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说:“靓仔,这个桌子没有坏啦,只是一边高一点而已啦,你稍微扶着一点就好啦,店里没有其他位置啦,你们吃乜野?”
温颂赶紧说:“没关系,谢谢。”
又把菜单递给程澈道:“我选了一些,你看看想吃什么?”
“都行。”
程澈是一个对就餐环境要求极高的人,昨天的大排档已经是他可以忍受的极限,今天到了这个地板潮湿,桌布破损,连桌子都一高一低的小店,实在是完全忍受不了。
温颂注意到了他的冷淡,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加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这些就OK了,多谢。”
服务员很快拿了两个锅底和食材上来,温颂打了两个鸡蛋放在鲜牛肉里拌匀,又放了半根油条说:“你快尝尝,这个油条在粥底里煮软后蘸酱油和花生油,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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