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岭南的时候,青夏震惊不已,原因无他,只因皇帝搜寻的至阳年间生人,也有她的哥哥。
连父起先不懂,后面听女儿解释后,心里着急,却是说:“这世上那么多人,不一定就会找到你哥哥。”
青夏脸色难看,连少启亦是满脸暗沉,她一把拉住兄长的胳膊,道:“此时非同小可,朝廷若是要找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哥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连少启哈哈大笑:“昏君当道,大霁要亡!”
连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呵斥:“这话也是你能乱说的?将来你还要不要考学?”
青夏沉默了,她觉得哥哥说的对。
连少启双目通红,拉下父亲的手,愤懑又无奈的道:“咱们这位陛下刚登基时做了几年勤政的好皇帝,可这些年呢,增加赋税,信奉邪教,为自己之命罔顾天下子民的性命,从古至今,这样的皇帝都注定是昏君,爹,大霁要变天了。”
连父浑身脱力,他们生活在这山上,却不代表他们什么事都不知,那个年代,饿殍遍野,他亲眼见过的残酷不知几多,当今的帝王是好是坏,只有百姓才最有资格去评价。
他何尝不知道如今的风向早已不对。
只是,若是要变天,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这些靠土地过活的庄稼人,一无权二无势三无钱……
一家人气氛低迷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青夏揉了揉眼睛,对父兄二人说道:“此事到底只是传言,咱们不要自乱阵脚,有外人来了。”
二人皆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自然不会那么顶不住事,连父走出去迎客,不过多少回了屋,神色复杂的将一篮神仙果放在桌上,对上儿女不解的目光时,说道:“刚才,是双喜家的下人送果子来,说是双喜有孕,回了老家来安胎,送些果子来传喜运。”
连家村有这样的风俗,谁家若是有了喜事,邻里之间都会送些东西,送送喜气。
只是双喜家离他们可不算近,青夏拿起那神仙果,通体红润圆滑,汁水清甜,就是长得圆溜溜的苹果,模样不同,品种不同,起了个神仙果的名字。
连父看了女儿一眼,直道:“他们会送到我们家来,兴许是知道圆圆也在城里做事。”
青夏的事,私下里连少启与父亲提过,惹得老父亲热泪满眶,却终究没在儿子和女儿面前说什么,青夏得知以后很是忐忑,可见父亲对自己同往常一样,甚至更加疼惜,便也放下心来。
那件事情告诉了兄长,也必然是要家里人都知道的。
青夏抿了抿唇,不在意双喜此举为何,只是想着那传言,更怕会祸及兄长,心里想着对策,又听到外头一阵喊声,还有……马蹄声?
她心一动,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出门看去,篱笆院前,山水之间,两人两马,静静对立,她呼吸一滞,脚步不自觉的往外走去,目光也落在那马背上英挺之人身上。
“大爷?”
此时只觉玄幻,最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眼前。
宋溓下马,直直朝她而来,山风之间,女子急急奔去,却在他面前稳稳停下,呼吸急促心跳如雷,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连开口的声音都不自觉小了很多。
“您怎会来?”
宋溓上下打量着她,将她拉入怀中,喟叹一声:“你回家来,一封信就想打发了我,我若不追来看看,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我……”
“毕竟你现在是自由身,要是走了,我还真拿你没什么办法。”
青夏眼眶一红,被他的突然出现,和开玩笑的话语逗得哽咽。
“我回家看望生病的奶奶,和老夫人说过,还能走到哪里去呢?”
人抱在怀里才有真实的感觉,自从那日得知消息,皇帝要的至阳人的名单中,竟然有连少启的名字,他心里就越想越不踏实。
皇帝求医问道多少年已经魔障,名单出来了,只怕买锁拿人的皇家卫也出来了,连少启跑不了。
他急忙赶来,一是为了确认连家还没有来得及被牵连,二是为了她。
怀里抱着的人分明只分别了不到一个月,可她却瘦了好多。
“你回家来,也不知带着田田。”他忍不住责备。
“情况紧急,我不好带着她一起走,她是宋家的奴婢。”
说罢,青夏拉着他往屋里走。
“山风冷冽,大爷与我回屋去说话。”
宋溓却拉住了她,目光隔空看向那屋里,静静站立的连家父子,问她:“我和你的事你和家人都交代过了吗?”
青夏微愣,回头看他,忽然就想到从旬阳回京的路上,自己往家里写信,当时为了这件事情,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而今……
她莞尔一笑,梨涡浅浅:“幸好提前说了,不然大爷突然出现在此处,还不得叫我爹爹和哥哥吓一跳啊。”
看着她的笑容,宋溓心头一动,密密麻麻的喜悦涌过连日来的疲倦,昼夜不分骑马而来,可此刻她拉着自己往家走去时,他竟一点也不觉得腿疼腰酸。
“爹爹,哥哥,这是……女儿的主子,宋家大爷。”
连父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