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柳到大阳生产队来之后见过周雯雯两次,得知她不仅仅是大队长家的姑娘,还在公社小学当老师,对她别提多仰慕。
她们坑头生产队的姑娘跟她就是差不多年纪,虽然不能当老师,但是从小生活条件就是比她优渥。
队长家的姑娘都可以上学,她就没那么个机会,别提当老师这么遥远的事。
所以周雯雯对于周春柳来说那等于是梦一般的存在,那是实打实有文化的城里人,跟林知风这种装样子的不同,所以跟周雯雯说话时语气都是崇拜跟客气。
周春柳对周雯雯了解透彻,但是周雯雯并不知道她是哪位,还以为她是徐漾家哪里的亲戚,对她也算客气。
“下月的日子,具体的日子定下来我爸妈会通知,你到时候有时间可以跟你大永哥来吃酒。”
周雯雯笑着给瘦平发了糖,再递给徐漾,徐漾没要,也没理她,她只能往院子里走。
王阿兰跟刘红霞看她过来派糖,也很局促。
她们不想当着林知风的面要周雯雯的糖,可是又不大敢拒绝周雯雯。
周雯雯先是走到林知风跟前,糖拿在手上。
“我前两天有点事没能回来,今天回家才知道我爸跟我叔误会你的事,不过既然我对象亲自出面帮你解围,这事也算过去,到时候我们结婚,请你来喝酒,就当赔礼。”
说完抓了三颗什锦糖递给林知风,林知风埋头绕着木耳桩,糖果也没接:“糖不能要,酒也不能喝,怕有毒。”
周雯雯也不在意,她来的目的只是告诉林知风秦祐扬是她的囊中之物,而且他们就快要结婚了,让林知风死了那条心。
王阿兰跟刘红霞还以为周雯雯怎么也会客气地给她们几个喜糖,结果周雯雯跟林知风说完话,看也不带看她们一眼就走了。
周家何止不给王阿兰跟刘红霞发糖,大部分都没发,只是做了些表面工作而已。
殊不知就是这表面工作彻底惹恼了周红方夫妇俩。
蔡梅莹下午就到处听人说周雯雯下月初要结婚,已经开始给家家户户发糖,但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家里有人送糖来。
她还刻意到周建助家去窜门,但根本没人有工夫搭理她。
蔡梅莹悻悻地回家后,正好看见对门周开成的媳妇郑秀芳在跟隔壁嫂子炫耀她拿到的喜糖。
“到底是嫁的城里人,那喜糖什么口味都有,那奶糖又香又甜,跟公社供销社买的就是不一样。”
郑秀芳其实也没拿到糖,她知道蔡梅莹也没拿到。
但是这几天一直被蔡梅莹中伤,她已经窝火很久,今天就是故意要这么恶心恶心蔡梅莹。
看到蔡梅莹就停在自家门口听着,郑秀芳故意砸吧着嘴:“现在嘴上都还有那奶糖味,不过还是不要再多说了,省的有些红眼病又要开始满嘴喷粪到处骂人了。”
蔡梅莹本来就因为没拿到糖窝着火,回来还要听郑秀芳一阵挤兑,新仇旧怨叠加到一起,这口气自然不能忍。
冲上去指着蔡梅莹的鼻子就骂起来,两个人开始只是互相吐着口水骂。
蔡梅莹到底嗓门大些,郑秀芳声音压不过,就先动手起来,先是两人扭打,最后是双方的男人也加入战争。
晚上秦玉兰来家里喂猪的时候跟林知风说了这事。
“两家人打到最后都到周建助那去说理,我去看了一眼,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打得可不轻,说是蔡梅莹其中一颗门牙都掉了。”
狗咬狗的事情,林知风也不会站队,但是她很好奇周建助是向哪一边,这很关键。
“婶,最后他们评理评出什么来啊?”
“还能评出什么,自然周建助是把周红方夫妻俩骂一顿,周建助那耳朵灵着呢,那姓蔡的这几天满大队说他坏话,你以为他听不见啊,可不得趁着机会把气撒一撒。”
林知风听着也在心里暗暗叫痛快,她早上的时候已经在蔡梅莹的那团火上添了一把柴,现在周建助又加一桶油,就看周红方这火能不能烧起来了。
蔡梅莹这团火比林知风想象的烧得更快,更急。
夫妻俩在周建助家受一顿骂出来后怎么都气不过,干脆连夜到公社‘伸冤’去。
夜里林知风已经躺床上准备睡觉,徐漾正在洗澡,就听着高算盘的声音咋咋呼呼进院子来。
“大永,快,到大队办公室看热闹去啊。”
“洗澡呢,喊什么啊。”
高算盘凑到洗澡间的门贴着:“公社陈书记来了,说是针对保管员‘偷吃’的事召开内部大会,我爸刚刚被叫去,现在打谷场那里围满了人。”
林知风在屋里,大概听到高算盘的话,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来:“陈书记来了?”
高算盘点点头:“来了,听说是周红方跟他婆娘到公社告状去了,两人拿着裤腰带在公社门口要上吊,陈书记不得已只能亲自把他们送回来。”
林知风也想看热闹,顾不上等徐漾,先跟高算盘往打谷场去。
大队里的消息就是这样,一家知道就挨家挨户都知道,此刻打谷场外面黑压压围着人,都围着紧闭的办公室瞅。
林知风挤不进去,就站在外围看,时不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