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国长公主与二位大儒探讨的空档,坐在陆星晚身边的小娘子们开始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她们声音压的很低,但眼神却时不时的瞟过陆星晚与坐在对面段勤英。
“发生这样的事,这两位竟然还同时出现了?”
“可不是,那位不是一直不爱出门么,这次怎么我一反常态?”
“肯定是为了撑脸面呗,你想啊...........”
众人的窃窃私语,陆星晚听不太真切,但从她们的表情来看,也知道是在讨论自己,且话题定绕不开退婚那桩事。
不过,也不知是早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因为这次有文小娘子陪伴在侧,此时看着这些暗地里议论她的人,心里却难得的没有多少怒气与难过。
摸了摸怀中的狸奴,她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溪对面的段三公子,他与她的位置并不是直直相对,而是斜了七八张桌子。
此时他正与旁边的王郎君说着什么,温和中带着几分意气风发,退婚之事似乎对他并未产生什么影晌。
游园聚会,结朋唤友,就连难听话,似乎也偏在她这边。
伤心吗?
不,可能有些遗憾与不甘,但更多的庆幸。
犹记得旧年刚来京城时的初见,那时还觉得人不错,文质彬彬又有才华,还曾期盼过举案齐眉,相扶到老。然而半路生变,却也让她看清了这桩婚事的结局。
挺好的,既然注定走不到一块去,那就及时放手,反正她还有哥哥,哥哥总不会亏待了她,定能给她寻一个更好的。
如是想着,心里更加松了下来,旁边的闲言碎语也渐渐离她远去,就当是园中呱噪的蝉鸣。
“好,那就以春为题吧,时限一刻钟,众位小郎君与小娘子皆可提笔挥毫一展才华,最终评定为优者,赏一方端砚。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摩拳擦掌。
要知道端砚可是贡品,因其研出的墨不滞,发墨快,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若是品相佳的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乃是砚中精品。
因其采集困难,故除了进贡皇家外,市面上流通售卖的端砚极少,就是有那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而在场的,除却段勤英和秦景阳这种勋贵高官之家出身,更多的是普通家庭,甚到还有寒门学子,如此这块端砚的诱惑可想而知。
不仅小郎君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就是小娘子们也不甘落后,一个个凝神细思,意图写出一首好诗或者一阙好词来。
如此不仅能赢得一方端砚,还能在众位郎君面前展示一番。
看着已经开始开始研墨的陆星晚,文舒一脸茫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陆大姑娘的“表妹”所以也得了一副桌案,此时看着面前的纸笔,一脸犯难。
她才上了一年私塾,别说作诗了,就是那手字也只堪堪能看而已。当然这也是从她的角度来说,放在这满园“才子”、“才女”眼里,只怕跟狗刨差不多。
不,不是狗刨,怎么着也得是鸟刨,红影那种级别的。
深知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才华,文舒索性放弃了,好在她瞧了瞧四周,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样,还有几位小娘子也是干坐着,连磨墨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瞧着瞧着,她突然觉得其中一个小娘子有些面熟,但究竟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在哪见过呢?
正思索着呢,忽然对面传来一阵喝彩。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好诗,好诗,王兄真是急才。”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襕衫的小郎君,好像是姓沈,此时他正低头看旁边桌子上的诗词,脸上的表情比当事人还激动。
而写出这首诗的当事人,正是入园时第一个做自我介绍的王振,王崇义。能是因为他第一个作自我介绍罢,所以文舒印象要深一些.
像其它中段介绍的人,比如那位沈郎君,她也就只记得他姓沈,至于名字......
“公主,公主。”
这时,对面的月亮门突然奔出来一女使,女使面色焦急,一边呼喊,一边提着裙子往这边跑。
“何事慌张?”长公主面色微沉。
女使看看四周并未立刻作答,只是又加快了步子,片刻后,附身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一番。
“什么!”听完她的话,长公主面露惊色。
下一刻,连交待一句都不曾,便与待女匆匆离去,留下众人一头雾水。
“发生什么事了?长公主怎么走的这般急。”
“是啊,长公主向来沉稳,能让她如此着急的,想必不是小事。”
“那我们........?”
“安生坐着吧,长公主既没提点我们,想必与咱们无关。”
说话之人与济国公夫人,是在场除却魏国长公主身份最高的人,这种情况下,她说的话还是挺能安定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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