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卿回过神。
“不必了。”
他想回去好好冷静冷静,细细地想想。
掌柜的没再说话,到后面忙去了。
总来米铺的事赵彦卿从来都瞒着家人,除了妻子谢雨芙,十年前母亲为他安排的婚事,他无法拒绝只能被动接受,她嫁过来属实倒霉,也犯不上瞒着,一开始便叫她死心,也好过有些不该有的念头。
谢雨芙出身低,父亲只是从四品,就算现今赵家落了威也比她们家世显赫,况且赵彦卿科举出身,是有真才实学的,就算不靠他父亲也能在朝中立足。
谢家都以为女儿嫁得好,却不知她这么多年心里有多苦。
成亲当日夫君连喜房都没进,第二日终于见到人了,赵彦卿却告诉她,心中早已有别的女人,装不下第二个。
她还想着夫妻和睦,蜜里调油地过日子,没料到晴天霹雳,夫妻和睦谈不上,夫妻不熟倒是真的,成婚几年赵彦卿才知道她的名字。
到现在二人也没圆房,谢雨芙碍着婆母淫威也不敢跟家里说,所有人都以为是她不能生育,叫她一个怎么生出孩子来?
这些年婆母也没少往房里塞人,她照单全收,也知道赵彦卿看都不会看,日子就这么过着,浑浑噩噩的,她也认命了。
今日赵彦卿早早出门,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去米铺,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要照顾生意,后来才知道是在等人,那位住在北蛮小王爷府上的姑娘就是他心里那个人。
谢雨芙托人打听,说是小王爷府上女使,一个女使,又不是哪位高门贵女,为何赵彦卿不直接提亲将人娶回来做妾?
她心里纳闷,也曾等在米铺想看一眼自己夫君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可从没机会见到过,那女使有些神秘不经常出门。
又过几年,她一颗心死了,对这些事也便不再关心,只吩咐掌柜的备些糕点,赵彦卿总是早早出门不用早膳,长此以往身子吃不消。
她没嫁过来之前也是听说过赵彦卿的,后来也试图博得他的喜欢,不愿这么过一辈子,但他对那个女使太执着,根本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现在她只想平平淡淡,权当没男人一样的,只要婆母郭大娘子别三天两头的寻她麻烦就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转眼到了午膳时候,她正要吩咐女使布菜,院子里来人,是郭大娘子身边的嬷嬷。
“少夫人,夫人叫你过去。”
谢雨芙心里一下堵得慌,婆母叫她从来都没什么好事,却也只能跟在嬷嬷后面去。
郭大娘子刚在裁缝铺碰了一鼻子灰,缘由是听别的妇人说起自家儿子成婚十年无后的事。
当母亲的哪受得了?何况那些妇人说的太过难听,什么“播不了种的花公鸡”、“生不了蛋的母鸡”、“祖辈不积德儿孙都无”,她直想上去抽她们耳光!
郭大娘子是皇后族妹,从来自认高人一等,眼睛长在头顶上,如此被这些长舌妇议论家丑,她是险些气炸,而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安在了儿媳谢雨芙身上。
一从裁缝铺回到家中,急催着叫谢雨芙来,她要出出气!
没一会嬷嬷领着人来,谢雨芙一见她脸色就知道不好,直接跪在地上。
“婆母。”
她行事卑微,一般顾着婆媳脸面的也就不会为难,顶多说上几句,可郭大娘子此时正在气头上。
一开始娶谢雨芙过门还觉得是赚了,后来越看越不顺眼,自家儿子如此优秀,她怎堪匹配?高攀了不说,还生不出孩子,霸占着大娘子的位置,到现在无所出,害的赵家无后!
她塞了许多妾室通房到儿子屋里,一个两个的怀不上,三个四个总得怀上吧?可是到现在也没动静!
郭大娘子十分怀疑是谢雨芙搞的鬼,小门小户来的女儿怎么能跟那些高门贵女相比?德行做派都要打折扣的!
“谢氏,你可知罪?”
谢雨芙一听这审问犯人的口气,心里又是一叹,看来今日是躲不过了。
“婆母,不知雨芙所犯何错?”
“你放肆!竟然还敢顶嘴!给我打!”
边上的嬷嬷上去就是两耳光,打的谢雨芙半边脸蛋肿了起来,她无奈捂住脸,心里委屈却无法说。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十年都忍过来了。
儿媳捂脸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郭大娘子的怨气发在棉花上,毫无动静,登时又是火冒三丈。
“你嫁入我家十年无所出,还敢问我犯了什么错?是不是以为我赵家不敢休了你?”
谢雨芙默不作声,心里暗道。
你不是早就想休了我吗?若不是碍着父亲也是同朝为官,怕面上不好看,只怕现在赵彦卿已经另娶他人了吧?
郭大娘子越看她越生气,狠狠摔了茶碗,瓷片崩飞,直接在她脸上划了道浅浅的口子!
谢雨芙吃痛摸上自己脸颊,眼见的手上有血,登时慌了。
女儿家脸蛋尤为重要,她可不想被毁容!
“儿媳去擦擦。”
她起身要走,却被郭大娘子一把揪住头发,拉扯着又跪了下去。
“婆母没让你走,你竟敢擅自起身?没规矩的贱人!”
郭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