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乐院,好不容易止了笑意的宜修,半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夕阳余晖温柔地洒在身上,整个人都散发出宁静与安宁之感,深深的眼眸隐约闪过一丝隐晦的凌厉。
远眺橙黄色的晚霞,慢悠悠地询问李嬷嬷,“两位擅长产后虚亏妇人调养的女道长,何时才能至京城?”
李嬷嬷轻手轻脚把两扇朝南的六槅大窗摇上,而后持了把小摇扇站在宜修身后轻轻打着扇,轻声道:“强子信里说,再有两日就回京了。”
“那就好,大嫂和赵御史那儿,是时候进一步布局了!”
剪秋端来茶,宜修端过来轻呷一口,看了眼红晕还没消下去的剪秋,才道:“赵御史那边可有话传来,这些日子他府上有动作吗?”
“听闻那位振毅少爷和赵夫人吵了一架,还是赵御史出面安抚,这才消弭了一场母子大战。而后赵御史就带着振毅少爷一同出府,聊了许久后,振毅少爷窝在房内一心进学,赵夫人则给咱们府上递了帖子,说是想邀您和府上小主子去城外温泉庄子一游。”
“怎么吵起来的?”
“咱们的人只隐约探听到几句‘夺嫡’‘站位’‘不可掺和’等词,赵御史半点没有因为振毅少爷和母亲吵架生气,说总算是有点子长进,但眼光还不够远,还有的磨练。”
“呦,是个可造之材,赵御史……也算后继有人了,活该赵家该有一场大富贵!”宜修不由地轻笑一声,随即又捂着肚子呼痛,“啧啧,这场宴席真是伤人又伤己。”
李嬷嬷轻柔她腹部,小声宽慰:“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宜修摇摇头,“大嫂、二嫂还等着我上门分享呢,贵妃娘娘也等着呢,明儿还等忙活一天。”
李嬷嬷眼露心疼,爷又不在府上,福晋就该松快松快,一天天的这么忙活……人都瘦了。
宜修一把扯过李嬷嬷,笑道:“嬷嬷心疼我,我如何不知?您放心,我定会保重自己的。孟佳氏那边,您多督促他们去福建各地找一种‘金薯’,是种吃食。如有必要,可以和乌拉那拉氏合作,但一定不能引人瞩目,这是加快孟佳氏彻底融入勋贵之列的利器!”
李嬷嬷诚惶诚恐道:“福晋放心,奴婢一定替你督促孟佳氏和乌拉那拉氏。”
宜修柔柔扶起对方,“您是我的奶嬷嬷,孙子又是弘晗的伴读,对您我最是放心不过了,没有您坐镇,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李嬷嬷大为感动,立马让绣夏接过她手中的小摇扇,急冲冲传话去了。主子如此看重自己,还欲扶持自家孙子,她当然要用心办差儿。
剪秋缓缓端起水果盘,沉吟片刻道:“福晋,赵御史那儿要奴婢去传话吗?赵夫人的帖子咱们应还是不应?”
宜修淡然,心思一转,赏了她一个暴击,“如今都会找差事儿做了,他那儿还不急,等两位女道长入京了,再说。”
插起个嘉庆子,忽然勾起唇角:“查过静瑶和董格格那儿没?府医怎么说?”
剪秋点头:“瑶庶福晋和董格格都怀上了,董格格月份大些,有一个半月了,瑶庶福晋一个月。”
宜修吐出个籽,淡淡道:“嗯,该给宫里的端嫔娘娘报喜了,盼了两年,侄女儿终于怀上了,怎能不喜?静瑶那儿,给绘春传个信儿,让她找个医女,去瑞雪院贴身伺候着,本福晋许她平安生产,但她自己也得防备到位。告诉颖儿,让她准备着,五月中旬的巡幸塞外,由她替本福晋陪侍贵妃娘娘。再给云烟传个信儿,董格格这胎让她看顾着,嘉珏也该有个同院的妹妹,往后才能相互扶持。”
剪秋和绣夏眸子一亮,绣夏忙道:“福晋的意思是……”
“人有牵挂,方有顾忌,才会甘心受驱使。”宜修转头看向皇宫方向,目光忽然很有些出神,“端嫔娘娘入宫多年,能偏安一隅,还得皇上记挂,岂是等闲之辈。待弘晖入上书房进学,多一道保障,就多个人隔开乌雅氏的暗算。”
“至于颖儿和云烟,家族的前程捏在本福晋手里,想要恩宠,想要养女平安喜乐,这辈子都注定臣服。后院嘛……太安静了也不好,端午过后钮祜禄氏、色赫德氏就要入府了,也该动起来了!”
剪秋、绣夏轻轻颔首,面露钦佩,“主子深谋远虑,无人能及。”
“对了,高答应和色赫图氏两家安排的如何了?”
剪秋便含笑神秘地凑了上来:“福晋,她们族中得了乌拉那拉氏的照拂,高答应的兄长得了监生的身份,一家子从浙江余姚迁入京城;色赫图氏的阿玛从礼部小主事升迁为从六品和声署正,对您这位贵人感激不尽。”
这俩人是康熙后期还算得宠的庶妃,早在五格过继宴后,宜修就起了扶持她们的心思,还在纯悫出嫁后,叮嘱通嫔照顾高氏生的十九子和十九女。
上一世,高氏一入宫就迅速获得康熙的宠爱,三天两头地被翻牌子,短短4年就为康熙生下3个孩子,但皇19子与19女均不到3岁就相继夭折了,只有皇20子胤祎能有幸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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