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宁楚克的生辰。
因着大福晋身体不好, 布尔和身为长姐,接过了给妹妹操办生辰宴的差事儿。
问过宁楚克的想法,生辰宴定在了城外马球场的秋水居,安排了杂耍、乐园游玩等项目。
大福晋注视穿着红衣裳在秋水居内跑来跑去的小女儿,又扫了眼一大早就忙活的大女儿,潸然泪下,既欢喜小女儿又大了一岁,也痛恨自己坏了身子骨,让布尔和自幼早熟,本该到底玩乐的年岁,担起了直郡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
身侧的胤褆拥人入怀,小心翼翼地抹去大福晋脸颊上的泪珠,小声宽慰:“别哭,今儿是大喜日子,别让女儿难过。”
大福晋斜他一眼,“你要是顶得住,能管好全府上下,也不至于让布尔和操这份心!”
胤褆一噎,掩饰的咳嗽好几声,他连内政都不太熟悉,内务就更别提了,实在是上不了手。
大福晋嗤笑一声,当阿玛的还不如婶婶们,四弟妹、八弟妹没少提点布尔和,他呢,从头到尾就是看着,半点都指望不上。
这次宴席里外都是布尔和一个人操办,宜修、八福晋没少让布尔和去她们府上小住,亲眼瞧瞧她们是如何举办宴会的,淑妍、嘉瑜、悦安、悦宁的生辰宴,布尔和从头学到尾,才敢上手。
起初布尔和忐忑不安,紧张地天天睡不着,直到宜修和八福晋承诺,她们会在当天早些来替她镇场子,真出了纰漏也不要紧,有她们兜底。
布尔和再没了忧虑,全神贯注地筹办各项事宜,完全放开了。
大福晋旁观女儿的变化,给宜修、八福晋的信中感叹,“布尔和真是管家的好手,竟真做的有模有样,就是总觉对不起她,因着我、因着她阿玛,小小年纪就承担起这些。”
宜修和八福晋没有宽慰大福晋,而是很高兴,这世道对女子苛刻,布尔和能立得起来,总好过束手无策、唯唯诺诺。
八福晋来的最早,一进门就夸布尔和应对得宜,布尔和见到她,长舒一口气,轻松多了。
大福晋扶着嬷嬷福身谢她,八福晋摆摆手,让大福晋不要多想,她身为婶婶搭把手是应该的,实则内心窃喜:四嫂提点的对,送孩子进宫确实赚大发了!
昨儿八福晋就把悦安、悦宁送进延禧宫,良妃喜笑颜开,抱着孙女不撒手,连声保证一定照顾好孙女们。
惠妃听闻她要给孙女坐镇,高看八福晋一眼的同时,给了不少赏赐,赞叹:嗯,通人情了,也圆滑多了,真真担起了皇家福晋的身份。
宜修和胤禛来迟了一些,倒不是起得晚,而是弘昭这人憎狗嫌的玩意儿,一大清早就闹腾起来,非得把他那只小藏獒一块带来,气的胤禛恨不得揍死他。
打了一会,宜修从女学堂接梧云珠出来,先让她上马车,这才姗姗来迟地劝说胤禛,今儿是侄女的生辰宴,可不能不给大哥面子。
胤禛这才拉着弘晖上了马车,至于躺地打滚的弘昭……管他呢,爱去不去!
最后一刻,弘昭“咻”的一下爬上了马车,收到宜修的眼色,赶紧向胤禛道歉,保证宴席上不闹腾。
胤禛知道这小子从不让人省心,但能怎么办呢?亲儿子,打也打了,还能咋办,受着呗!
胤禛没好气地向宜修吐槽,“你说弘昭到底像谁啊,这么能折腾,一见他爷就头疼。”半点没有大儿子弘晖懂事,还是弘晖又贴心又亲近,哼,对上弘昭,他能少活十年!!
宜修讥讽一笑,“桂嬷嬷曾与我说,爷小时候也是人憎狗嫌的,承乾宫后院那些花花草草日日换,都不够您折腾的,您说弘昭像谁?”
胤禛:……
宜修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又给他松了松肩,小声道:“昨儿我又给他找了个师父,是法喀舅舅的儿子策定,明儿上门来试一试。要再不行,只能请您带他一块去巡视黄河了,府上可再经不起他闹腾了。”
胤禛躲闪宜修的视线,压根不敢接话,带弘昭一块去……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他是去办正事儿的,绝不能接手二儿子!
“小宜你找的人,肯定能管住他,肯定,肯定……”
“行不行的,试过了才知道,明儿我要去探望二嫂,您亲自把关吧!”宜修撇撇嘴,很是不屑的样子。
“你不亲自瞧瞧?”
“不了。”宜修坚决地摇头,弘昭太闹腾了,管他一次至少长三条皱纹,但想想还是补充道:“若策定能管住他,您给我传信,我早些回府给他操办拜师宴,若管不住,你就把弘昭带走。”
“呃……法喀舅舅的儿子,定是不凡,应该、也许能搞定弘昭吧!”说到最后,胤禛也没了底气儿。
他印象中的法喀是那样的风华绝代,索额图忌惮他又拉拢他,明珠与他相谈甚欢却不敢与之争锋……温僖贵妃去后,法喀彻底销声匿迹,再无人提及,但愿策定能有他三分手段,治住弘昭这小魔王吧!
梧云珠羡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以前额娘和阿玛也曾如此过,可随着额娘身子骨越来越差,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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