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受杖责后,躺了三天,每日晨昏定省都被宜修盯着喝补药,美名其曰:
防止跟她一样,小病变大病,在外奔波那么久,一定要补一补,固本培元。
现在,一听补药,胤禛就想吐;一瞧汤水,胤禛就吐了。
今儿是结缘日,胤禛还不能大动弹,只得躺在床上召来夏刈,仔仔细细询问自他去江南后京城的情况。
知晓宜修在皇家福晋间人缘极好,连八福晋被宜修笼络到……胤禛只能说,不愧是他的福晋,厉害!
忽然,睫毛颤了颤,感受到了外边的光线,夏刈原地“消失”,胤禛才看向门口,宜修带着面纱,拉着弘晖进来,“阿玛,阿玛,阿玛,晖儿来了!”
胤禛伸出手抚摸跑来的小弘晖,宜修顺势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胤禛喝了几口水,缓了一口气,对着弘晖问:“弘晖这几日有没有听话啊?!”
“有,弘晖照顾弟弟们,照顾额娘,可听话了。阿玛,弘晖给你呼呼,一呼痛痛就飞了。”弘晖对着胤禛呼了好几下,手舞足蹈地说,“呼呼,痛痛飞走了,都飞走了。”
说罢,把自己塞入薄被内,小脸贴上胤禛,不停地晃动,“阿玛,阿玛,要好起来,弘晖不要阿玛一直躺着。”
胤禛不免笑弯了眼,揉着眼睛念叨:“弘晖,阿玛的好儿子,有你这句话,阿玛就好了一半!”
宜修瞧着父慈子孝的一幕,面上笑的得体,内心只觉讽刺:弘晖上下两世都是好孩子,而你上一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真真是……该死啊!
“爷,宫里节日赏赐下来了,比往年足足多了三成。”
胤禛只顾自地和弘晖亲近,对赏赐丝毫不在意,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你看着办就成!”
“各院分一些,等您能起身了,在群芳阁摆场宴席,府上众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听到“团圆”二字,胤禛不由动容,“许久不见孩子们了,一块乐呵乐呵也好,弘晖,还记得弟弟妹妹们吗?”
弘晖用力点点头,“嗯嗯,嘉珏、淑媛抓周,给鞭子。”
“鞭子?”胤禛不解。
宜修笑着说道:“嘉珏、淑媛抓周宴上叫弘晖大哥,喊妾身嫡额娘,又把抓周拿的鞭子递来。五弟每次备的抓周礼,都合孩子们眼缘;大哥说要教孩子们耍鞭子,做满洲大姑奶奶呢!”
闻言,胤禛有些意外,没想到大女儿抓周宴如此精彩,顿觉有些失落,这半年……他错过了许多。
宜修善解人意地劝慰,“爷,孩子们还小,人还认不太全,您多陪陪她们,她们自会亲近您。”
胤禛终于舒了口气,忙道:“你说的是,爷以后再不想错过孩子的生辰宴了。”
宜修欸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爷,您不反对嘉珏、淑媛耍鞭子?”
“她们是金枝玉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爷的女儿爷养的起,甭管什么样,将来都不愁嫁。”胤禛说的极为自然。
宜修更是大喜,忙道:“自从三姐姐和五妹妹的事儿传出,妾身忧愁得很。孩子们抓周抓到鞭子,妾身顺势让俩孩子拜师五弟妹,又找了会功夫的女夫子来府上,好教她们腿脚功夫将来傍身,您说呢?!!”
胤禛怔愣片刻,张合着嘴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谁的孩子谁心疼,只要女儿过得好,未来的女婿……管他呢!
挨揍……又不会死,五弟如今不还活蹦乱跳么,还有了嫡子。
女儿们拜师五弟妹……不是坏事儿!
“唉,府上孩子们还小呢,往后还……长远着。”宜修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哀愁,“倒是八妹妹,年岁不小了,敏妃娘娘正愁着呢。爷,现下……您受杖责,十三弟会不会被牵连啊?!”
胤禛奇异地追问道:“怎么,敏妃娘娘有话传来?”
宜修垂眸,叹了口气,摇摇头,“若是传话出来还好,就是没有,才让人心疼啊。”
胤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声道:“爷不太清楚其中缘由,你说说具体情况。”
宜修让剪秋抱弘晖下去,附耳道:“十三弟在外半年多,敏妃娘娘始终忧心不断,妾身曾多次进宫宽慰,方知晓儿行千里母担忧不错,但敏妃娘娘更忧愁的是八妹妹的婚事。
“爷,您那会儿不在京城,不曾亲身见过布嫔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额头、双膝猩红一片,哀求皇阿玛保住端静姐姐的场面,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皇阿玛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宣布布嫔晋封为静妃,狠心舍弃端静姐姐……试问哪个有女儿的母亲不惶恐、不害怕、不担忧呢?”
“若非端静姐姐筹谋得当,送来两个准噶尔细作,还不知该如何收尾呢?”
顿了顿,宜修语气很轻,声音里透着同情,“敏妃娘娘想着,有您曾在皇阿玛面前留下六妹妹纯悫的前例,盼十三弟江南归来后,母子二人合力,借娘娘多年的伴驾情谊和十三弟的功劳或是爵位,求皇阿玛开恩,允许八妹留在京城择婿,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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