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天刚蒙蒙亮,宜修就被李嬷嬷等叫醒,“主子,直郡王召见九阿哥了。”
“这么快?”宜修惊愕立时起身,忙不迭的要从榻上翻下来,“三舅那边传话来没?”
“太子和直郡王上钩了,会利用马球盛宴吊一吊洋人的胃口。”李嬷嬷连忙上前帮宜修穿鞋,剪秋则很机灵的端了盆水进来,方便宜修洗漱。
“九阿哥那边,安排人跟着没?”宜修一坐定,便忍不住笑出来,“九弟见大哥比老鼠见猫还害怕,我真怀疑,九弟能不全须全尾出直郡王府。”
宜修乐的眉开眼笑,李嬷嬷、剪秋自不会扫主子的兴儿,疯狂拍马屁:“九阿哥再混不吝,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现下只怕九阿哥有苦难言。”
“主子您如今不仅和太子妃、大福晋关系不错,太子和大阿哥也顾及您呢,咱们弘晖阿哥更是御前得宠的皇孙,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
“呵呵呵,好了,大清早的,就吃了蜜,话说的这么好听。”宜修轻笑两声,红光满面地回看二人,满心期待地问,“斋饭备好了吗?”
三月初五,乃是“踏青节”、三月节、祭祖节,也称为清明节。
这一日,亦称“墓祭”,是满族传统祭祀节日。皇室虽没有特定日期的活动,但还是要扫墓祭祀、缅怀祖先。
正巧,近日来天气不错,她和三福晋约好,要带着孩子们去城外马球场踏青一番。
为了聊表对先祖的心意,宜修昨夜就下令,膳房今早要备好斋饭,从主子到奴才都得吃斋。
窗外台阶雨水犹在,可见后半夜下了场小雨,早晨空气中都带着几分青草味与凉意。
“”阳春三月烟花如海,风月无边吟赞春秋。”宜修情不自禁念了句诗,指着李嬷嬷,难得感慨道:“春日里景色好,又是一年春,不知是该感慨岁月匆匆、韶华易逝,还是回顾往昔,贪恋旧时光。”
李嬷嬷眯着眼,感叹道:“何必贪恋往昔,主子,只要您过得好,小姐(宜修生母)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哪怕是为了弘晖、弘昭几位小阿哥,您也得往前看。”
宜修流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轻点了头,好似已然放下了些什么,饶有兴致地转入内间,在弘昭、弘晗、弘昕的小床前驻足。
大清早,昨夜又下了雨,暖阁的火墙烧的室内暖呼呼的,但顾及孩子们还小,三小的小床前并没燃炭。
宜修挨个亲了三小,将最大、白白嫩嫩的弘昭先抱在怀里,对守在一侧的佟嬷嬷、桂嬷嬷问好,“两位嬷嬷辛苦了。”
“福晋言重了,照看小主子是奴婢分内之事。”
佟嬷嬷、桂嬷嬷,一个是孝懿仁皇后临终前,点名留给胤禛的掌事嬷嬷,一个是将胤禛奶大的奶嬷嬷。
上一世,自己因弘晖之死伤心时,柔则又是个撑不起来的,后院事务基本上都是由佟嬷嬷、桂嬷嬷暂管,地位及影响力可想而知。
二人从小看着胤禛长大,将胤禛看得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自然也把胤禛的孩子当成了亲孙子。
二人在前院积威甚重,高无庸对两人也是恭敬有加,她们出面照看三小,对孩子们的将来好处多多。
如今府上流传一句话,长乐院的几位阿哥,个个都聪慧健康,弘晖阿哥更是深受皇上喜欢,世子之位已定,郡王爷对其他孩子没有过多的要求和期许……
旁人怎么想宜修难得计较,但佟嬷嬷、桂嬷嬷是认可的,还暗地里给胤禛传信,字里行间都表明一件事儿:福晋所生的四个孩子,个个都像爷小时候。
什么弘晖阿哥聪慧过人,弘昭阿哥调皮捣蛋;
还有弘晗阿哥爱新鲜玩意儿,弘昕阿哥总爱眨巴着眼发呆……
胤禛许是知晓儿子们像他,花的心思也多了些。
之前,要么不来信、来信就说些前朝的事儿,现在每次来信都鼓得很,除了给她的,就是给四个孩子的。
当然,也有给后院其他孩子的,但嘉珏、淑媛她们所有人的来信也不过一张纸。
弘晖的却有十张,弘昭、弘晗他们还小,压根看不懂信,却也絮絮叨叨一大堆,什么要乖,不能尿床,什么期盼他们早早进学……
看的宜修满脸黑线,还没满周岁,就谈进学,胤禛这狗男人揠苗助长的心态还真重啊!
细想想,倒也合理。 上一世胤禛对弘时恨铁不成钢,弘时那完全遗传了李静言的脑子,在读书用功上……压根不能看。与之相比,弘晖天资聪颖,弘昭几个身子骨也不错,他自是寄予厚望。
宜修一边逗弄孩子,一边与佟嬷嬷、桂嬷嬷闲聊家常。
几人窃窃私语几句之际,剪秋从外头便端来了一盆热水,宜修见状亲自上前用水中的小帕子,轻轻地擦拭弘昭、弘晗、弘昕的小脸蛋和手手。
弘昭扭着小手,嘟嘴含糊不清地喊道:“凉,额,凉,热,手,手。”
弘晗有样学样,巴拉巴拉地吐舌道,“额~额,热,手,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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