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正刻,韦小叶刚刚起来洗漱,却听云凤巴拉巴拉说了几件事。
九叔公陆老管家,竟然被族中开革,强制分家!九房上下三十余人被赶出武安侯府,还查抄出了八千两银子!
陆老管家受不得这般大的刺激,刚刚离府便一跤跌在地上。九房儿孙赶紧送去医馆,却不料当晚没救过来,人已经死了!
他们也不敢闹,派三名少年回武安侯府报信,得了二百两银子,好歹将九叔公安葬在宗墓。九房人在温县有几百亩地,他们便迁了过去。
韦小叶听到这事愣了片刻。虽然昨日陆瑾瑜说过要处理九叔公,却实在没料到他做事这么利索、粗暴!
尤其九叔公的死,也让人唏嘘不已。
然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孙嬷嬷一家,竟然也被陆瑾瑜追究!
虽说奶嬷嬷也是下人,但她毕竟将陆瑾瑜从小带到大,又有喂养之恩,说起来两人的感情,甚至比宁氏更亲近些。
侯府与普通百姓家不同。当家主母生了儿女,并不会亲自喂养,而是或买或雇奶水足的妇人。
这孙嬷嬷当初先是招募雇来的,喂养陆瑾瑜半年后,她带着当家的和两个儿子,签身契投入侯府。
一来她自己的儿子与陆家兄弟打小厮混,自然感情深厚,也能安然养大。二来正是借这个机会依附侯府,不必再过苦兮兮的艰难日子。
孙嬷嬷这招果然是好棋。她当家的王举,分到了庄田上,虽然不是庄头,却也是个小管事。两个儿子更是脱离了地里刨食的命。
她的长子王兴当年追随陆瑾瑞从军,可惜主仆一同战死。次子王盛胆子小,便也在庄田里做事,负责管耕牛、粮种等事。
韦小叶连忙细问云凤,“侯爷是怎么处理孙嬷嬷的,你详细说说。对了,你哪来的消息?”
云凤小脸微扬笑道:“大娘子,西府的人知道我贴身服侍您,自然有什么事都来跟我讲。刚才大厨房的刘妈妈来,我说大娘子还未起,她便说了这些事。”
韦小叶闻言冷笑,“我本来看在九叔公的面上没处置她,看来九房被逐,她见事不妙来求饶了。你先说说孙嬷嬷的事。”
云凤连忙点头,“她如今正跪在书房,等着大娘子起身呢。田婶子昨日被查也拿了公银三百两,孙嬷嬷今儿大早来跟侯爷请罪。”
“她听说侯爷去了西府,也跟着去了。族中商议完正事,侯爷才见了她。听说孙嬷嬷吐出来克扣的公银,有一千五百两呢!”
韦小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般啰嗦,你到说侯爷怎么处置她的?”
云凤吐了吐舌头,拍了下自己脑袋才继续说,“侯爷念在她是奶嬷嬷,银子也归还了大部分,只罚她回庄上养老,不许再到侯府走动。”
韦小叶闻言点头,陆瑾瑜到底是留些情面。关键她的长子和陆瑾瑜大哥一起战死,确实不能罚得太过了。
云凤又说了几件小事,什么六名管事被打了板子,又是三十几个外院男仆被发卖,韦小叶听过便算也没在意。
大厨房的刘妈是个奸猾的婆子,韦小叶哪有兴趣见她,直接打发人将她一房发卖。九房都被赶走了,单留她这么个祸根可不理智。
连着两日,陆瑾瑜和韦小叶将西府内院、外院一干人等处理过,一时间府内有些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韦小叶吃罢饭食,这才不慌不忙的到书房理事。
两府管事的仆妇、婆子如今只有十三人,足足少了三分之二!却是不比当日数十人齐来的热闹了。
众人见她来了,全部恭恭敬敬的列在两边见礼,再无任何人敢嬉笑。
韦小叶扫了她们一眼,知道这两日出手有些重,剩下的这些人相对又是老实头,没犯过什么错,自然要安抚一番。
韦小叶清了清嗓子,“诸位婶子、嫂子倒也不必紧张。如今该处置的已经处置过了,你们兢兢业业的执事,自不需要担惊受怕。”
“老夫人心慈,又是出身大家族,自然宽仁治下。奈何,总有那起子人想不明白自己是谁,渐渐的人浮于事,玩忽职守,甚至胆敢侵占公银。”
“以后两府内院执事从简,一人只管一宗事。你们的月钱原来是二两,本月起涨为五两!若是做得好年底另有奖赏,做得不好便需要交出职司,能者居之。”
“以前采办蔬果、粮油还要各分一人,今后这两宗统一归大厨房管。宋婶子,我听说你性子随和、不争不抢、人缘也好,大厨房交给你,可做得来?”
她话音才落,众人听得惊呼出声来。
昨日韦小叶雷厉风行治家理事,她们剩下的这些人本来没什么错处,但也免不了兔死狐悲,心气低迷。
然而,原本的二两月钱,竟然直接翻倍,这可就是大惊喜了!
尤其是第一个被任事的宋婶子。
她也是听得又惊又喜,连忙站出来表态,“回夫人的话,老奴本掌灶,管大厨房倒是没什么,只是采办的事没做过,万一出些纰漏,怕会让夫人失望。”
韦小叶摆摆手笑道:“说起来采办之事又有什么难的?大厨房供的是全府下人的饭食,你要克扣银子,大家伙儿吃得差,自然会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