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叶听得一愣,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举人啊,就赵云妮那好吃懒做的性子,长相虽然还过得去,但是哪家的举人老爷能看上她?莫非上门做妾?
程氏见韦老头提起这事,便脸色复杂的说了起来,“云妮她娘来说的,那举人老爷年轻得很,要明媒正娶,可不是做妾呢。”
“前几日,那举人老爷托了县里的王媒婆,提了四合礼去赵家议亲。说是明年八月十六是好日子,到时候来迎娶她过门。这事都传到咱们村了。”
韦小叶听得感慨,“这可真真想不到,她竟然有这造化。举人可不好考中,很多秀才考了一辈子都没能中举。只不过这事透着怪异,毕竟门户差距有些大。”
程氏闻言点点头,“娘也是觉得奇怪。不过也难说,真有举人老爷跟云妮丫头看对眼了也不一定。只是,你姑母如今神气得紧,还巴巴跑来跟我们显摆。”
韦小叶哂笑道:“各人过各人日子,她们过得好,也省着总来打秋丰,这对咱家也算是好事。等小杨也考个举人来,你和爹就不用羡慕了。”
“女婿怎么说也是外人,哪有你们亲儿子中举更舒心?”
韦老头听得合不拢嘴,“小叶这话说得对!等咱老儿子成了举人老爷,看她还在我面前得瑟?再说了,那什么贺举人,手都断了,连个官都做不成……”
韦小叶听得一愣,不等他说完便打断,“贺举人?那人姓贺?”
韦老头被她问得发蒙,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嗯,没错。听说是姓贺。如今在县衙做事,好像是个什么师爷,替县令老爷掌管文书啥的。”
韦小叶连忙追问,“不会这举人还有个娘也跟着一起来的吧?”
韦老头点点头,也有些奇怪她的反应,“是啊,去赵家议亲时,就是那贺举人的娘带媒婆去的,好像姓李。”
韦小叶以手扶额,苦笑不已,“原来是他!”
贺举人,贺母,手断了!这三条线索加一起,她怎能猜不出来赵云妮要嫁的人是谁?
只是想破头,她也想不出赵云妮怎么会,跟贺玉荣这对母子搅和到一起,而且明年就要结亲了。
年前,因为觉察到赵云妮这个只会干饭的家伙,对自己忠诚度极低,她便借故翻脸赶走了。
贺玉荣母子是更早之前出了府城。
虽然两拨人出城的时间相差很多,但那对母子手里没银子,文解、家状也被红棉误抢了来,怕是他们也难以回乡。
这般境地之下,他们母子或许谁生了病,才导致仍然逗留在南楚府境内,并未走远。
那么赵云妮回扬志县途中遇到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赵云妮的性子,韦小叶也有几分了解。她和韦姑婆一样的势利眼,先是看上韦小杨,之后又看上萧雨石。
若是知道了贺玉荣的举人身份,生了心思也不为怪。
那对母子落魄了,正好赵云妮手上有几两银子,这可不就一拍即合?
文解、家状需要官府出面平级移文,经过确认后可以补办。
只是,这个事可没那么容易,虽说赵云妮是本地人,但她和县衙哪里能搭得上话?
这贺玉荣倒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居然能在县衙谋到事做。按韦老头的描述,应该是给李县令当个书启师爷,这是个清闲的活。
那么,赵云妮嫁给贺玉荣,不仅图他的举人功名说出去有面子,自也是贪他免税数百亩的特权,可以贴补娘家。
贺玉荣母子终究人生地不熟的,娶了赵云妮,也能更快在扬志县落脚,融入这边的乡情。这两家倒也算是各有所图,各有所得。
脑子转了几转,韦小叶便将事情推测了七、八分,心中了然了。
韦老头在旁见她脸色数变,不由得紧张的问道:“小叶,不会那贺举人有什么不寻常的来历吧?我听说他是外乡人,会不会是个骗子?”
韦小叶瞥了他一眼笑道:“他确实是有举人功名。哎,只是这对母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星如月两个丫头的老师柳茵,与这贺举人有些瓜葛儿……”
韦小叶缓缓将柳茵,与贺玉荣母子的事情捡能说的叙述了一番,听得韦老头和程氏目瞪口呆。
“这世上竟如这么狼心狗肺的人?!”程氏都被贺玉荣母子的事惊呆了,忍不住气愤。
韦老头更关心自家妹子受骗,“这可坏了,我得去告诉她们一声,可莫贪了小便宜吃了大亏!连恩人之女都能这么对待,云妮真嫁过去会怎么样?”
韦小叶听得直摇头,“爹,你可歇歇吧!你跟他们说这事,人家会信你才怪!何况柳茵好不容易摆脱了这母子,你去一说,万一又来纠缠,我可就不耐烦了。”
韦老头闻言也寻思过味儿来,他要直接说柳茵,那可不就将韦小叶装里面了嘛。既然两家这么大仇,贺举人又在县衙做事,搞不好会暗地里使跘子。
只是,赵云妮可是自家亲妹妹的女儿。要是不知道贺举人母子的底细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眼看着她跳火坑吧?
韦老头想了半晌才小心道:“要不这样,我就说府城车夫说的,这对母子辜负了恩人,品行很差,让云妮母女仔细考虑考虑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