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朝韦小叶行了个大礼,又将头上的钗环,手上的手镯,腰上挂着的荷包,一并取了下来,放到红棉手里。
贺母见了,急得不行, 忍不住出声:“哎,这是做什么?那可是你身上的东西,那都是上好的……”
再怎么样,那些首饰什么的,都值好些银子。
更别提那荷包,一看里面就是有银子的!
这柳家丫头竟然都取了下来?
她脑子莫非进水了?
柳茵不理会她,只看向韦小叶与红棉:“小叶姐,柳茵蒙你照顾良久。今日我便跟着这对母子去了。我们怕是要行路讨饭回到家乡去……以后也不知有无再见的时日。小叶姐,你和小星小月都要保重好身子,要如你所说,快乐度日。”
韦小叶含笑:“那敢情好。此番回家乡路途十分遥远,你却愿意随这对母子,行路回去,真是情比金坚。我原想赠你一些金银,但是想必你也嫌金银之物俗气。你是秀才之女,姓贺的又是堂堂举人,必是不愿沾染这俗气的。那我就在此,祝福你,以后平安喜乐。”
贺家母子惊呆了。
就这样,把他们给送走了?
一文钱都不给,就把他们打发了?
红棉打开柳茵所给的荷包,利索地从中取出了碎银子,结了账!
主仆二人便直接要回去了!
贺母脸都要绿了,她分明看到那荷包里有碎银子,甚至还有几粒金瓜子!
柳茵这死丫头真是疯癫了!
竟然就这样将身上的金银拱手于人。
她哪里按捺得住:“韦娘子,柳茵年轻气盛不懂事,但我们要回家乡去,身上连盘缠都无。方才柳茵给你们这些个首饰银子的,还请归还于我们。”
“你这老婆子当真是好笑呢。柳茵是秀才之女,果然品行高洁,愿意将我家大娘子赠与之物尽数归还。而你这举人之母,却惦记着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真是滑稽!”
红棉跟着韦小叶许久,哪里会不懂得其中机锋?
她一顿夹枪带棒,将贺家母子呛得满脸通红。
这边韦小叶主仆要离去,柳茵朝贺家母子冷声道:“那咱们便走吧。”
小二连忙上前来:“二位茶位费二十文。”
贺母怪叫起来:“我们连茶都未喝,只喝了点白水,还要收劳什子茶位费?”
“自然是要收的,否则人人都直接进来歇脚,咱们茶楼还怎么做生意?再说,你们这不也喝了白水?”
小二可不惯着她,直接朝她要钱。
贺母心疼得嘴脸扭曲,掏了好一会儿,才将二十文钱掏出来。
她那旧荷包里,也就剩下一点子铜钱了。
她狠狠地盯着柳茵,这个该死的丫头,真是无用之极!
柳茵只觉得好笑:“走吧。咱们讨着饭一路走回去。”
围观的众人看了热闹,已经不再理会,无人再看他们。
贺母咬牙切齿:“你这个该死的丫头,真是窝囊!”
“该死的老虔婆,连同你这想吃软饭的窝囊废儿子,一块儿讨饭去吧!”
贺家母子惊呆,没想到一向温婉的柳茵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偏偏柳茵还瞧着他们笑:“想拿捏着我讹钱?你们怕是白日做梦!你们不想让我好过,正好,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就这样目无尊长,不怕天打雷劈吗?我定要治一治你,要给你立规矩!”
贺母在大户人家帮工做了活,也学到了不少。
知道大户人家婆母拿捏儿媳,如何“立规矩”。
轻则让儿媳布菜,端茶倒水;重则便让她揉肩捏脚,或者装病让儿媳侍疾等等。
一个孝字压下来,不怕儿媳不服!
哪知柳茵却嗤笑:“我是真怕呢,老虔婆!断了手算什么?你们也不怕误食了耗子药,毒发身亡!”
柳茵声音很低,旁人自然是听不到的,只有他们母子能听到。
贺家母子心惊肉跳,看着一脸诡异的柳茵,简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柳茵吗?
贺玉荣气怒不已:“我的手……果然是因为你,才被踩断的!你竟如此狠心!哪怕我稍微觊觎了别人的银子,哪怕我娘拿了你那点银子,哪怕,我想着要娶高门千金,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你却如此狠心,让人踩断了我的手,毁我前程!”
他以为这样一说,柳茵会愧疚。
哪知,柳茵却仍是冷笑:“多说无益!我本来都已经决定不计前嫌,放过彼此,各自过各自的好日子了,哪知你们竟然还是贪心不足,想要拉我下泥潭。
无妨,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咱们可是要讨饭回去,若是讨到不干净的水和饭,你们吃了直接毒发身亡,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贺母不由嚎叫起来:“你这个狠心的死丫头,竟然想着要毒死我们!你好狠的心啊!”
柳茵一言不发。
众人也只是瞧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
小二不耐烦地挥手驱赶:“赶紧走吧,你们还赖在这里做什么?都影响我们的生意了。”
贺母十分憋屈,连忙将桌上的那壶白水,都灌到自己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