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楚与徐明远同时想起了端午节那次,陆瑾瑜分明对着他们说过:爬进京城再来说话。
他们哪里会想得到,陆瑾瑜竟然真的来自京城?
竟然还能干涉到知府大人的判案?
姚子楚温声道:“徐伯父,咱们先去与韦娘子沟通,先求上一求,兴许她也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了。”
孟氏一迭声道:“没错没错,她是女子嘛,咱们送点胭脂水粉,送点上好的绸缎衣料,兴许这事儿就过去了。对了,她住在哪儿?咱们赶紧去吧。”
孟氏急得很,赶紧叫上长媳刘氏,让她备上重礼。
刘氏带着丫鬟,匆匆去准备。
待她去而复返,孟氏瞅了一眼那礼物:“这也值个二百两银子了,她是乡下妇人,该会被这些晃花了眼吧?”
二百两还好,若真是要出二千两,她的心都像被剜了一处去。
刘氏默默腹诽着。
得知韦小叶她们住在悦来客栈,孟氏叹了口气, 这还要去竞争对手的客栈去拜访那位不得了的人物?
姚子楚与徐明远也想着一块儿去,到底是熟人,会好说话一些。
姚青青也想跟去,姚子楚连忙劝道:“你可别去了,小心火上浇油。”
他也想清楚了,每次都是这个妹妹惹出来的事儿,可再也不要让她与韦娘子见面了。
一行人分坐二辆马车,到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的掌柜自然是知道孟氏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大娘子真是稀客啊。”
孟氏有些脸红:“家里来了个小辈,想是不敢烦扰了我们,竟然在贵客栈歇脚……”
那掌柜却是哭笑不得的样子:“大娘子,在我面前,莫要说这笑话了。昨儿夜里那事,如今谁人不知?徐少东家,怕是已经入了狱吧?”
孟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事儿闹这么大吗?
人人皆知了?
她急得眼泪都快控制不住了,稀里糊涂也不知嘀咕了句什么,赶紧上楼。
韦小叶正要带着一行人去楼下吃早饭,却听到有人敲门。
已经侍立在一旁的红棉,狐疑地打开了门,看到好几个人,连忙抬手一拦:“你们是何人?要做什么?”
姚子楚一拱手:“姑娘,昨日咱们见过。”
红棉不屑:“找我家大娘子有何事?有事去府衙,别误了我们用膳。”
孟氏心里恨得要死,她没想到这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妇人,却这么能摆谱!
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她用帕子半掩了鼻,哽咽道:“韦娘子,我是徐兴怀的母亲。昨儿夜里的事情,我们也才得知,还请韦娘子大人有大量,能宽容一二。千错万错,都是我儿的错。我们前来赔罪。”
说着,她便示意儿媳刘氏递上礼物。
韦小绢一眼就能看出,那都是好料子。
一匹上好的锦缎,怕是要二三十两银子……何况有好几匹,花色也十分好看。
韦小叶却连看也不看,冷哼一声:“这事儿,是犯了律法,可不是向我赔礼道歉的事儿。”
姚子楚拱手:“韦娘子,看在咱们都是同乡,又是熟人的份上,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徐二哥这次吧。”
韦小叶上下打量了一眼姚子楚,笑出声来。
姚子楚心知她是又要嘲笑自己了,她还未说话,他的脸便红了。
果然,韦小叶可不会看他脸红就放过他,只见她语气轻慢:“看来姚举人,以后若是有幸能做官,遇上这样违反了律法的事儿,也能这样赔礼道歉完事了?”
孟氏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帕子,以压抑心里的怒火。
她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眼里涌上眼泪,似乎无限悲凉:“韦娘子,千错万错都是我儿的错,只是,还请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我儿也受到惩罚了,他如今已经被关在牢狱,而且,而且还被踩断了好几根指骨。十指连心,那该多痛啊?”
韦小叶有些惊讶,这是她不知道的。
昨晚回来后,她便一夜好眠,今日还未与陆瑾瑜见面。
原来陆瑾瑜生生踩断了徐二好几根手指!
孟氏以为她已经做出这种可怜样了,这小妇人也该生出几分同情心吧,哪知这韦氏却只是轻慢道:“哦?被踩断了手指啊?想来知府大人判罪时,也不是几根指骨能抵罪的。”
“韦娘子,你有何要求只管提。”徐明远有些艰难地开口,“原本咱们都只是口头上相争,未曾想到会闹得这样大。我二哥已经得到了教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韦娘子能否高抬贵手?”
韦小叶将他们环视一遍:“你们当真是好笑,个个来求我高抬贵手。莫非,用这点子礼物来收买我?徐二断了几根手指,我便该不再计较他用那下作手段想辱我妹子的事实?”
徐明远声音如蚊子哼哼:“到底,并未得手……”
“若是得手了,我妹子该如何?只能嫁入你徐家了?或是被纳入你徐家?还是,我妹子该去伴着青灯古佛一生,还是该自我了断?”韦小叶凌厉地反问。
一旁韦小绢又气愤又感动。
气愤的是,原来自己这样的人,在这些有钱人家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