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鹿棠咧开的嘴角微微收敛了些。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现在他已经慢慢熟悉了从前很多事,除了偶尔会忘了曾经和我做过同样的事外,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瓦妮莎小声地在她耳边嘟囔着。
“可是我怎么总觉的,阁下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呢?”
依鹿棠抿着唇:“应该不能吧。” 她说,“如果真恢复了,他就不会看到我的枪伤,还问我是怎么受伤的。”
“那你告诉他了吗?”
依鹿棠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幸好那个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是枪伤的。”
这件事,她再一次选择了隐瞒。
过去的伤痛,还是让她一个人去承受吧。
——
飞机在云端稍作停留,便很快降落了。
所有的事宜都已被洛伦佐安排得妥妥当当。
在这家位于曼哈顿中城的博物馆里,新展即将拉开帷幕。
依鹿棠的画作被精心展示在了活动区域。
而展厅的另一处,则摆放着许多梵高的作品。
同时,也有那幅《罗纳河上的星星》
洛伦佐190的大高个身着一件黑色风衣,冷峻的容在黑色的映衬下更显威严。
背后紧跟着两个保镖散发的气场更是不容侵犯。
原本游客们都驻足在这幅作品面前。
然而,一看到洛伦佐这强大的排场,纷纷不由自主地走开了。
这倒是给了依鹿棠难得的空间。
亲眼看到这幅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潮湿。
周身熙攘的人群,此刻也似乎静音了下来。
那年天地静谧,微风轻轻低语。
她和洛伦佐待在那个宁静的村落里,仰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
一起讨论的,就是这幅画。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也渐渐湿润起来。
那时的他们,没有如今的纷纷扰扰,只有纯粹的宁静与陪伴。
要是还能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啊。
洛伦佐站在画前,凝视着画中的河岸、小舟以及那两个白色的人影。
他的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把手放在依鹿棠的肩膀上。
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我以前,有见过这幅画吗?”
依鹿棠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依鹿棠绷直着下巴,扬脸看着洛伦佐。
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洛伦佐的手攥紧了依鹿棠的肩膀,思索了片刻:“感觉有些眼熟。”
低下头,睨着依鹿棠,问道:“难道是,你以前在我面前画过?”
依鹿棠眉眼间浮现出一抹落寞。
看来,他连那段记忆也忘却了。
见她耷拉着嘴角,洛伦佐弯下脊梁,用两根手指轻轻给她撑了起来。
“干嘛呢,小脸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说完,他又捏了捏她的小肉脸,沉沉地说道:“我是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依鹿棠抽了一下鼻子,心里有些酸酸的。
她知道,他没有错。
只是自己太天真。
明明害怕洛伦佐想起过去,可她却还在留恋着那段过往。
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没有啦。“
小姑娘根本不懂得撒谎。
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说好了,不要骗我的。”
洛伦佐手指贯穿进她的发丝,轻声道:“到底怎么了,说给我听听。”
依鹿棠抿着唇角,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洛伦佐的手臂上。
那根红绳,他依旧日日都带着。
骤然间,她百感交集。
“四年前,我们被人追杀,不慎掉入了鳄鱼池,河水将我们冲到了一处岸上。那时,是一个小男孩救了我们,把我们安置在了暹域的一座小村庄。”
“当时,我们晚上坐在木屋前,一起讨论着这幅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也了解梵高。”
洛伦佐只觉心口暖流涌动,不由自主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嗯,还有呢?”
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依鹿棠瓮动着红唇:“你手上的红绳,就是我们在花火节帮你求的,祈祷你,岁岁平安。”
洛伦佐喉结上下滚动着,握住她肩膀手攥得愈发紧,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浓浓热意。
“原来,我们曾经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般宠溺,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依鹿棠的眼角已经彻底湿润。
她小声啜泣着,声音细不可闻:“嗯,真的非常非常美好。”
她就是靠着这些回忆,熬过了四年的岁月。
洛伦佐感受到怀中女人的抽泣,高大的身躯为她半屈蹲下。
“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腹轻轻擦去依鹿棠脸上的泪水。
眼神中满是疼惜。
依鹿棠咬着唇,也用力用手擦拭着泪水。
然而越是擦拭,心中却越发觉得委屈。